如今幽州城被新任員接手,除了製暴民眾,剩下的普通百姓皆恢複了自由,城門大開,不無家可歸的災民流向中原。
這一路上,殍遍野,活著的百姓也是骨瘦如柴,形如枯槁。
大雪封山,運往北地的糧食十分艱難,百姓燒炕取暖的木柴被連日大雪浸,又因為商勾結,城中碳火價格瘋漲,凍死者不計其數。
尤其是原幽州刺史私下裏征收的苛捐雜稅,是民眾暴的源頭。
天災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禍。
幽州地北方,每年下得雪都不小,眾位員遠離民眾高高掛起,自以為十分正常,等發現雪勢不對時,卻又因為擔心自己的仕途而選擇瞞不報,不顧百姓死活。
宋瑾辰一路騎著馬沿著道北上,每每看見這些慘狀,對北地員的厭惡又深了一分。
瞧見前方有一驛站,溪風駕馬行至宋瑾辰旁,提議道:“世子,咱們已經趕了一天的路,要不在前方休息一下。”
宋瑾辰聞言看向後方的隊伍,不過短短兩日,他們一行人已經遭遇了三次刺殺,一次比一次兇狠。
見眾人都萎靡不振,宋瑾辰吩咐道:”去驛站。”
他一馬當先衝了出去,剩下的人聞言也提起力氣往前趕。
代天巡狩,指的是欽差大臣代替皇帝到地方巡查,自然不可能隻有一位大臣。
除了宋瑾辰這位巡察使,建寧帝還指派了其他三位副使協助,東宮太子又塞進去三位幕僚。
這些人自然沒有宋瑾辰的功夫和力,兩日的趕路差點要了他們的命,再加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竄出來的刺客,更讓他們萎靡不振。
可世子不停,他們也不敢說話,畢竟這世子爺腰間的尚方寶劍可不是擺設。
到了驛站,守在這的驛丞一下子看見這麽多大人,連滾帶爬地讓下人趕伺候著。
眾人終於鬆懈下來,三三兩兩地坐在大堂裏用膳,隻有這位讓人害怕的世子爺邊空無一人。
齊長風走進大堂,腳步一轉走向宋瑾辰的方向,拉開凳子坐在他邊。
宋瑾辰並未有任何表示,仿佛看不見這個人一樣,依舊自顧自地用膳。
齊長風卻並未在意,仍舊坐在這位巡察使邊用膳。
原本的隨行名單裏並沒有他,但齊長風怎麽能放棄這個機會。
出城的前一天,太子召集了那麽多人,他也在其中,卻不在太子擬定前往北境的名單上。
畢竟他一個文弱書生,好似去了也沒什麽用。
他佯裝失落,與小廝在東宮一角落裏抒發著鬱鬱不得誌的哀愁,被跟著他而來的喬側妃“恰好”聽到,至於後麵的事……可就用不著他手了。
果然如他所料,當天晚上太子找到他,說他普通百姓出,不是京中的這些世家子弟,會更了解百姓所想,因此添上了他的姓名。
齊長風憶起那句普通百姓,眼中閃過些許諷刺。
不過大事者不拘小節,他不在意那些人是如何看他的。
待眾人用完膳,本以為這位巡察使大人會吩咐他們立即上路,然而宋瑾辰卻沒有毫的表示。
幾人麵麵相覷,齊長風接收其餘幾位大人的眼神,率先開口問道:“不知世子打算何時離開?幽州事態急,恐怕由不得咱們休息了。”
“不急。”
宋瑾辰閉目養神,與前兩日趕路時的急迫截然不同。
“這……”
此事刻不容緩,晚去一天,北地百姓就會多一天苦楚,大靖就會多一番波折。
幾位大人彼此看了看,眼中皆是凝重。
他們都是老臣了,本以為這衛國公世子名滿京城,又是大理寺之首,是個實幹之人。可現在看來,難不這世子前兩日是做給別人看的?
難不現在遠離京城,這位世子爺就卸掉了偽裝?
“這可如何是好啊!”
幾位員沒有辦法,隻得老實坐下來休息。
不是他們不想走,是他們不能走,這位世子爺腰間掛著的尚方寶劍,可不是鬧著玩的。
齊長風見狀走到幾位大人邊,好聲好氣開口:“諸位大人不必憂心,也許世子另有安排,也不一定是不得路途艱辛。”
“齊小兄弟別說了,我們都懂。”
一位蓄著胡須的四品員滿是失地看了一眼宋瑾辰的方向,拉著齊長風坐下小聲道:“你雖位不高,可一心為民,假以時日必是一個可造之材,寒門士子就是不一樣,沒有這些權貴子弟的驕奢逸。”
齊長風聞言微微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著一涼薄。
四下無聲,侍衛守在周圍,大臣們坐在一起,宋瑾辰抱著尚方寶劍閉目養神,側耳聽著遠傳來的靜。
“嗶——”
悠揚清脆的哨聲傳來,宋瑾辰睜開眼,言簡意賅道:“走——”
說完,宋瑾辰三兩步出了門,翻上馬,輕揚馬鞭飛奔而去。
“這這這!怎麽走得這麽快!”
其他人不敢耽擱,迅速駕馬追隨這位世子爺。
齊長風眼睛微瞇,放開手腳追了上去。
霎時,後突然傳來陣陣馬蹄聲,落在後麵的幾位大臣心中暗道不好,回頭去,果然瞧見一群黑人不要命般追來。
“艸!這群人真是不要命了,有力花大筆的銀錢找人追殺咱們,就不能拿著這些去造福百姓嗎!”
“大人別說了,快跑啊!”
“世子!世子救命!”
宋瑾辰估著兩方人馬的距離,大喝一聲:“溪風!”
隻見數名黑人跌落馬下,後方的人躲避不及,徑直駕馬踏著前方人的過去。
經此一遭,兩方人馬迅速拉開距離。
然而沒有了這波還有下波,一較為年長的員滿臉喪氣,哀嚎道:“照這樣下去,咱們沒到幽州,就被這些殺手團滅了。”
“他媽的!誰能想到幽州的那些員會這麽不要命的!竟然敢抱團刺殺咱們。出城前,我還覺得咱們帶的侍衛太多,沒想到現在看來,竟是遠遠不夠。”
“別說了,快跑吧!”
“駕!”
宋瑾辰看著前方的岔路口,一條道,一條山間小路。
從此至幽州,要麽走道,快,但路途平坦,容易遭追殺;
要麽走這樣鬱鬱蔥蔥暗無天日的山丘叢林,慢,卻十分安全。
宋瑾辰毫不猶豫,帶著人往山間小路駛去。
剩下的人雖然有些不解,卻也跟了上去。
叢林就是天然的遮擋,不過幾刻,他們就聽不到後方的馬蹄聲。
宋瑾辰突然停下,其他員終於能停下來口氣,臉上全是劫後餘生。
隻是如今他們卻犯了難,難不,真的要走這樣的崎嶇小路嗎。
“世子,若是不走道,咱們還不知什麽時候能到幽州!”
宋瑾辰沒有回應,接過溪風遞過來的布,裹住尚方寶劍,又讓所有人下上的綢錦袍,換上普通的麻布。
眾人疑之際,齊長風看著宋瑾辰的作,已經明白了這位世子爺要做什麽。
“世子,不知可否帶我一個?”
宋瑾辰聞言抬起頭,不帶任何地打量他一眼,繼而道:“你雖不會武功,但騎不錯,那就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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