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人心思各異,各有考量。
只是大概很多人都忘了,現在坐在金鑾殿正中,始終都未曾言語的……
沈瑯懷。
所有人都只當太后和國舅就是新帝的意思,況且沈瑯懷又從始至終都未曾出聲。
或許是默許了太后和國舅的話也未可知。
“母后剛剛說,婚姻之事,應當是父母之命妁之言。”
沈瑯懷在此時突然開口,“小九父親早逝,長兄如父。朕既然作為長兄,今日就暫代父親一職。父皇生前召林太傅殿,為了小九能夠得覓良人,朕剛剛思來想后——”
“鎮國公世子是父皇之前為小九選的夫婿,若是闕王不敵世子,那麼確實,也似乎不堪配良人一說。”
此言一出,就是許了殿前比試的事了,這實在是讓殿中眾人都面驟變,且不說現在得罪了獨孤珣到底合不合適,再者說,這沈瑯懷,到底為什麼會為了沈初姒出頭?
誰不知曉這位新帝,向來都不喜歡這位九公主?
沈初姒早就想到了其他人的反應,林太傅的明哲保,也理解,其他人的暗中竊喜,也明了,但是獨獨沒有想到,剛剛沈瑯懷說出口的話。
或許,也并不是為,只是因為獨孤珣實在是太過囂張,沒有將他這位鄴朝新君放在眼里。
所以現在才這般說話。
“陛下,”太后聞言,倉皇想要勸說,“此事不可……”
的話甚至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沈瑯懷生生打斷,“母后無需再勸。”
“闕王既有寶刀,鎮國公世子卻手無寸鐵,這般比試來,確實不公。”
沈瑯懷略微垂眼看著邊的仕,“賜劍。”
作者有話說:
二十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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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仕呈來的, 是一把通無塵,瑩白似月的劍。
謝容玨略微挑眉,抬眼看著坐在高堂之上的沈瑯懷, 仕呈上來的這把劍, 居然是……天子劍。
自高祖征戰四方,定都盛京以后, 打了這麼一把天子劍, 至今還從未出鞘過。
現在第一次出鞘, 居然是要給那位生來紈绔的謝容玨, 朝中老臣還想著勸說幾句,但是看著現在坐在上方的沈瑯懷, 卻又只能噤聲。
沈瑯懷自太子監國時起,行事就從未更改過,況且現在圣意已下, 在西羌面前朝令夕改, 也實在是讓人笑話。
只是也有人心中暗忖,這謝容玨怎麼都不應當敵得過那小闕王,現在沈瑯懷這般,難道是多此一舉,只為了挫挫西羌闕王之氣?
可是這也說不通, 連天子劍都拿出來了, 就只是為了一場必輸的比試, 況且沈瑯懷又何必庇護沈初姒?
這怎麼想都是一個死胡同, 現在新帝到底是怎麼想的, 誰也猜測不到。
場中人眉目示意, 是不敢多言。
謝容玨在眾目睽睽之下, 抬手握住那把劍。
天子劍在手, 謝容玨的臉上卻依然帶著笑意,不見任何迫人之勢,甚至即便是刀勢在前,他也依然垂著眼,看了眼坐在旁的沈初姒。
春寒料峭,殿中地龍燒得很足,坐在金鑾殿,澄澈的瞳仁半闔。
從前拂江院中,暖爐從來都沒有停過,在外的每一次見到這位殿下,都是穿厚重的大氅,想來是畏寒。
今日坐在這里,就像是一個待價而沽的商品,太后所言是想將塞西羌,朝中宦大多也是想讓這麼一個孤前去和親,這樣也免得多生事端。
面對這樣的事,其實也像是早有預料般,面無悲無喜。
只在沈瑯懷開口的時候,眼睫略抬。
謝容玨提劍在側,看向站在不遠的獨孤珣。
西羌人大多形高大,但是或許是因為獨孤珣上流著一半中原的,又或許是因為年之時缺食,所以他的形并不算是高挑,也不及邊扈從的魁梧。
但是,也無人敢于小看這位西羌新王。
獨孤珣的彎刀持于側,眼神在沈初姒和謝容玨上轉了轉,隨后笑著道:“中原有句話,說是最難消人恩,看來這位世子即便是和離,現在也依然愿意以命護著九公主殿下,實在是令人嘆服。”
他頓了下,接著道:“看來,本王的未來王妃,還當真是惹人憐。”
他毫不覺得自己會輸,獨孤珣自在欺凌之中長大,又是在驍勇好戰的西羌地界之上,母親只不過是老闕王隨手搶來的中原奴,份低下,無人庇佑。
他在這樣的爬滾打中長大,怎麼可能會輸給這麼一個人。
“可惜了,”獨孤珣手指輕輕了自己手中的彎刀,“世子這般的好膽。本王出刀,必見。”
謝容玨持劍而立,神甚至還說得上是有點兒懶散,“闕王似乎是言之過早,勝負未分,更何況現在公主殿下,應當還不是什麼所謂的王妃吧?”
“嘖。”孤獨珣嗤笑,“狂妄!”
獨孤珣穿一件紺青的長袍,刀勢如虹,疾掠影之際,只看到了散著寒芒的刀劃破金鑾殿上的暖燈,刀勢所到之,連地龍都無用,只剩凌冽之氣。
有些膽子小些的宗室連看都不敢看,瑟在殿中,甚至間都帶著些輕微的啜泣。
這一刀挾帶的氣勢實在是凜人,不要說是那尋常頑劣的世家子,就算是當真練過武的,也不敢斷言自己能夠接下這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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