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里一手遮天許久,目無法紀,在黎城,說出去的話就如同黎城的圣旨,從無人敢于駁斥。
誰能想到不過只是近來看到了個新的貨,這樣的事從前也不知凡幾,從未出過差錯,但是他當真從來都沒想到過,這麼個姿容孱弱,著簡單的娘,居然是公主——
若是這里的況被傳回盛京,這諸多罪名,恐怕自己就是有十條命都難逃一死。
馬裕心神惶惶之際,突然聽到原本早已倒地,一直痛得在低呼的掌柜,連滾帶爬地到了沈初姒腳邊,討饒道:“姑……不,公主殿下,小的,小的只是一時被那老賊脅迫,豬油蒙了心,這麼多年,小的可是從來都沒沾上一點兒人命!”
掌柜用他另外一只完好的手巍巍地指向馬裕,“若不是那老賊,小的何曾會做這般傷天害理的事!之前的事,殿下明鑒,這老賊在黎城說一不二,小的實在是……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因為手上傷,所以此時掌柜說起這話的時候,聲音還帶著一點兒音。
這人還當真是會見風使舵,現在見到馬裕大勢已去,頃刻之間就看清楚了局勢,轉而討饒。
實在是能屈能。
即便是衛這樣時常理案犯的人,看到這人臨陣倒戈這般快,也不由地眼中出詫異之。
沈初姒垂眼看他,心中并無半分惻,對于這樣的人,良善不過是留有后患罷了。
若此時不是衛及時趕到,恐怕只憑著謝容玨一個人,這位黎城州牧與掌柜兩人狼狽為,必然是想要將他們殺死在西境,又或者是讓自己為后院姬妾。
本不可能存在放過一談。
對于這樣的人,實在是沒有必要浪費同心。
馬裕聽到掌柜說這話,猛地啐了一聲,上前用腳碾住掌柜傷的手,“賤奴你想要現在撇清關系,怕不是當真忘了從我這里拿了多銀兩回去填私庫了?那些銀一查便知,本若是死,你這賤奴也休想逃掉。”
“投誠?你還以為你能摘得干凈,你怕不是當真是活膩了!”
馬裕形臃腫,踩著那只被銅板貫穿的手掌,劇痛瞬間讓掌柜面慘白,面容猙獰,連一點兒都沒有了。
竭力想要將自己的手從馬裕的腳下拿來,但是馬裕此時下了死勁,怎麼可能輕易松開。
地上緩緩滲出來跡。
謝容玨饒有興趣地挑眉,“嘖,狗咬狗,還真是難得一見。”
*
西羌。
西羌地西境,整個族落都是位于草原之上,不遠還有起伏的山脈,雖然牛馬強壯,但是這里并不利于種植作,種族的吃穿時常為一個很大的問題。
所以往年,都需要前去中原搶掠。
這些年來中原勢弱,面對西羌的強盜行徑難免左支右絀,尤其是鎮守西境的將軍,早就已經是老將,難免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連帶著他們,都搶來了不的好東西。
至這半年里面,都是食無憂的。
而西羌新的闕王,則是西羌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以奴之子的份一步一步地登上闕王之位,想想也知曉獨孤珣,是何等的出。
他蟄伏十年,一個一個地殺掉了老闕王和兄長,鏟除異己,整個西羌幾乎無人不知曉這位新闕王的威名。
而中原的老皇帝,前些時候才剛剛斷了氣,現在新即位的這位,恐怕也只是一個弱無能之輩。
在今年年初,獨孤珣前往中原鄴朝。
西羌兵強馬壯,又是驍勇好戰之輩,所有人都覺得此時出使中原 ,要麼能讓那個中原新帝撥款增,將中原貴作為闕王的奴,要麼就是中原新帝急于求和,什麼要求都能答應了他們。
此行必然是盆滿缽滿,中原人喜好面子,又推行仁善,況且還有不斬來使的規矩。
所以獨孤珣前去的時候,只帶了一隊銳。
雖然人不多,但是跟隨獨孤珣前去的各個都是西羌勇士,隨便哪個拿出來都是各部落的數一數二的高手,即便是當真手,放出消息,他們前去接應,至護著獨孤珣平安返回也并不是難事。
況且,中原現在正在休養生息的時候,怎麼可能做出這樣沖的事。
整個西羌都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前去邊境接應的時候,整個銳隊伍支離破碎,只區區剩下了幾個人,其中,也包括著獨孤珣。
左被貫穿,豁大的傷口平整而果決。
出劍之人極快,劍勢絕。
即便是獨孤珣,居然都沒有能夠格擋。
獨孤珣被護送著一路快馬加鞭回到西羌的時候,甚至連呼吸都微弱。
西羌幾位從前跟在獨孤珣邊的侍從面面相覷,看到獨孤珣的時候,面上全都是不敢相信之。
可是看他們的樣子,卻又不像是苦戰。
西羌最好的醫師為獨孤珣診斷了許久,歷經一天止住了,之前在奪取闕王之位的時候,獨孤珣的左就曾經被傷,現在是傷上加傷,醫師竭盡全力,才終于保住了獨孤珣的命。
幾個從前到獨孤珣照顧的西羌侍從守著營帳,隨后看著跟獨孤珣一起去中原的侍從,問道:“塔吉,到底是什麼人能把王上傷這樣?這些時日你們前去中原,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名喚塔吉的侍從眼中浮現出一怨毒的意味,“王上前去中原,原本想求娶中原的一個公主,和親分明就是便宜了他們中原。誰知曉有人居然當場要與王上比試,那中原新帝居然也是應允了,不過是個人,即便是公主,也不過是出生好些的人,嫁給王上,原本就是無上的福分,居然還不愿,實在是太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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