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過一枚銅板，原本闔上的窗戶應聲而開，謝容玨坐在窗臺之上，浮的桃花香味似春來朝霧。

一直到他離開的時候，屋中還是帶著桃花的香氣。

沈初姒當初將這枚飴糖歸還于他的時候，從來沒有想到過，居然還有會回到自己的手中。

鳴秋寺的主持曾經對說過，佛法講究因緣際會，業債難消，解數年困頓。

大概就是在這個時候，突然有點兒明白了當初那個主持所說的話。

或許，和雍十六年的那場春雨，終究是全了景和初年的因果。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解多年困頓。

*

乾清殿。

衛跪地，正在殿前和沈瑯懷匯報此次的黎城之行的細枝末節。

“黎城州牧馬裕的事，種種罪行，屬下之前由陛下過目了。”

沈瑯懷嗯了一聲，“這件事朕已經知曉了。”

他頓了片刻，“說說之前找九公主的事。”

衛思索了一下，“回稟陛下，屬下在西境搜尋許久，終于確定了是黎城，幸不辱命，終于是找到了公主殿下。如之前在信中告知陛下的一般，屬下在州牧府之中，不僅找到了殿下，還有鎮國公府的世子。”

“鎮國公世子上有傷，一道傷勢迫近心口，另外還有一道箭傷，貫穿肩臂。而在黎城的周邊，屬下確實發現了打斗的痕跡，據屬下推測，應當是世子為了保護公主殿下而的傷。”

沈瑯懷聽著這些話，眉頭皺，默了片刻，“那他們是如何相的？”

衛俯首，如實回道：“鎮國公世子極為守禮，屬下說了陛下您的意思，世子幾乎沒有與殿下過多接過，即便是接，也從不僭越，屬下平日里都守著殿下，并無什麼差池。”

沈瑯懷聽到這話以后眉頭沒有毫紓解，反而皺得更深了些。

從前當太子的時候，他與謝容玨還算是有點兒，這人寡之名滿盛京，沈瑯懷看人極準，雖然謝容玨紈绔之名在外，他卻一眼就知曉，這人雖然行事妄為，但確實說得上是驚才絕艷。

沈瑯懷素來惜才，即便是并不喜歡鎮國公府的做派，但是對于謝容玨，也還是并無什麼芥。

所以當初沈兆要賜婚給沈初姒和謝容玨的時候，沈瑯懷并沒有多驚訝。

沈兆想要將最好的留給沈初姒，也尋常。

后來這樁轉眼就和離的婚事為了盛京城的笑柄，沈瑯懷心境復雜，說不上是什麼的緒，只是后來再看到謝容玨的時候，他卻覺得，謝容玨對自己的那個皇妹，似乎并不是毫無意的樣子。

后來金鑾殿上謝容玨與獨孤珣比試的時候，雖然只是匆匆對視了一眼，更是印證了他心中的想法。

當初大概所有人都覺得謝容玨會輸，但是沈瑯懷向來看人很準，獨孤珣刀勢在前，他并沒有覺得謝容玨會輸。

但也罷，即便是覺得不應當是謝容玨，但至目的達。

無論是不是沈初姒，他從來都沒有打算用和親來飾太平。

偏偏獨孤珣選中的是沈初姒。

林霽開口為說話是在沈瑯懷的意料之中，但其實金鑾殿上的那場比試，沈瑯懷并沒有想到。

但謝容玨站出來的時候，他好像突然也有點兒知曉了。

后來謝容玨一路到西境，沈瑯懷知曉的時候也并沒有那麼驚詫。

沈兆垂危的時候，只是希沈初姒得以如愿以償，所以關于沈初姒的婚事，之前沈瑯懷也考慮過。

他并不是沒有想過林霽，但是想了想還是作罷，只想著等到日后過了這陣子，再旁敲側擊地問問宋尚書家的那個二小姐。

可是他卻沒想到，現在的人，居然還是謝容玨。

現在聽到衛稟告謝容玨沒有毫逾矩的時候——

衛只聽令于歷代帝王，定不可能瞞不報，可是說到謝容玨并無毫僭越的時候，按照沈瑯懷對于這個世子的了解，卻覺得并不盡然。

謝容玨之前時常出風月場，這樣的紈绔子弟，必然是會花言巧語，更何況生得又這般出挑。

沈初姒即便是再如何聰慧，畢竟也只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從前也未曾與郎君如何接過。

沈瑯懷想到這麼一件事，皺著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開過。

況且，謝容玨還救了。

衛跪在原地，直覺現在沈瑯懷的心并不說上是好，一邊思忖著自己的哪句話惹得沈瑯懷不快了，一邊揣度著沈瑯懷的態度。

可是思來想去，也沒有想到是什麼原因。

衛正在想著這麼一件事的時候，突然聽到面前的沈瑯懷道：“給朕吩咐下去，明日讓鎮國公世子進宮一趟。”

作者有話說：

現在兩條還在打飄T T

第73章

謝容玨跳出窗臺的時候, 其實并沒有走，隨意坐在一株枝繁葉茂的桃樹之上，一直等到沈初姒睡下, 屋中燭火已滅, 再無任何聲響的時候，才起準備離開。

但是頓了片刻, 想起了什麼, 折了一枝桃花, 垂手放在了沈初姒的窗邊, 才轉回到別院。

這座宅邸雖然也是在仁明巷，但是距離別院卻并算不上是近, 漆黑的天幕之中，謝容玨掠過這中間的幾座院落，回到別院的時候, 卻看到白蘞此時正在院中等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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