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墨瞥了蕭煦一眼,問:“既是阿璃的信,你為何不看?”
“以紅漆封信,這信當是以‘那一套’語所寫。”蕭煦說到這里,面上顯得赧然,問:“你可還記得如何譯碼嗎?”
楊墨心里清楚,以語寫的信,自然至關要,蕭煦怎麼可能不知道怎麼破解。
可是……
楊墨低頭看著手中的信件,終究還是讓開子,沒有看向蕭煦,只低聲說了句:“進來吧。”
蕭煦出些小心翼翼的笑容,然后走了進來。他后的陳公公捧著一摞史記,也跟著走了進來,將書放下,再回到院外候著。
楊墨拆開信封,將紙張打開平鋪在桌上,不由得到有些麻爪,不由自主地看向蕭煦。
蕭煦輕咳了一聲,看了第一行的文字,然后拿起那摞書的其中一本,說:“這句當是從本紀里找……”
*
東宮
書房里,蕭璃與裴晏各自跪坐在一個書案旁邊,案上橫七豎八地擺著好多書,楊墨只掃了一眼,就看到了三國志,漢書還有史記,當下腦殼開始疼。而蕭璃和裴晏一邊飛速地翻書,一邊拿筆在紙上寫畫著什麼,蕭煦瞄了瞄,見兩人紙上都寫著凌不句的字和詞,偶爾還記些數字和章目。
兩人書案中間的空地上擺著一個香爐,里面燃著一不不細的香,看長度,這香大概已經燃盡十之七八了。
“阿璃,阿晏,你們在做什麼?”蕭煦率先開口問。
忽然被打擾,蕭璃和裴晏一同抬頭,對蕭煦和楊墨兩人做出安靜的手勢,然后對視一眼,眼中滿是敵意,接著各自低下頭去,繼續飛速翻書,寫寫畫畫。
楊墨見兩人的樣子,忽然想起來什麼,然后拽著蕭煦的袖退出了書房,這才小聲說:“他們倆大約在互相破譯語。”
蕭煦恍然大悟。
前些日子,楊墨不知怎得,提到了軍中報所用語。裴晏只聽楊墨說了兩句,就通曉了破譯語之法,當即搖著頭,嘲笑這語太過簡單。蕭璃雖然心里也覺得這個語有些簡單了,卻見不慣裴晏那副模樣,于是替楊墨反駁。兩人話趕著話兒,不知怎得就約定比試一番。
蕭璃和裴晏決定以史書為本,各自編一套語,再寫十個提示,給對方破譯,就以一炷香為時限。
想起來這一樁事,蕭煦和楊墨索就站在門外,也跟著等一個結果。
“你覺得誰會贏?”蕭煦輕聲問。
“十兩銀子,押阿璃。”楊墨對太子挑了挑眉,低聲說。
“那我就押阿晏吧。”蕭煦溫地笑笑,說。
香馬上就要燃盡時,蕭璃把筆重重往桌上一拍,大笑一聲,說:“簡單,破了!”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裴晏也撂下筆,長出了一口氣,說:“頗為容易,沒甚麼難度。”
蕭煦,楊墨:真應該把你們倆剛才急迫張的模樣畫下來讓你們自己瞧上一瞧。
蕭璃和裴晏對視一眼,然后拿著自己所破譯的文字段落走到了太子的書案,那上面放著一個錦盒,里面裝著蕭璃和裴晏寫下的破譯語的規則,還有語所對應的文字段落。
蕭璃和裴晏拿著對方所寫答案,打開查看。蕭璃直接打開了語所對應答案的那一張紙,只一掃,臉上就出笑容。
裴晏則是先打開了寫著破譯規則的那一張紙,開始倒還好,但越看到后面,臉便越差。
蕭煦與楊墨換了一下眼神,然后蕭煦嘆了口氣,提筆寫了張欠條放在楊墨手里。
這時,蕭璃已經放下了手中答案,好整以暇地欣賞著裴晏的表。
裴晏看完規則,又去看蕭璃寫的提示,兩相對照后,從牙里出幾個字:“殿下好謀略,裴晏教。”
那時裴晏還不如現在這樣不聲,還是一個可以從臉上窺見其心緒的年。他臉上的懊惱實在太過明顯,讓太子都忍不住出了笑意。
“哈哈哈哈。”蕭璃再忍不住,大笑出聲,拿起裴晏給寫的提示,甩了甩,說:“半真半假的提示?你以為我猜不到嗎?裴晏,人與人還是當多一些真誠,你瞧我,給你的提示幾乎全都是真的!”
是啊,幾乎。
裴晏咬著牙,看蕭璃笑得得意,臉逐漸漲紅,卻偏偏說不出話來。
殿下給他的提示都是真的,只除了一條。且那一條還藏在第六位提示里,正是他防備心最弱之時。因為他已小心地驗證過前面的幾個提示,全都是真實的,這才在后面逐漸放下了戒備,因為一心求勝想要迅速破譯,這才沒有耗神驗證。殿下偏偏抓準了他的心理,在那里安了一條假的提示,而正是那一條提示,帶偏了所有的破譯!
這謎題同樣選得微妙,裴晏以錯誤的方式破譯所得字句,同樣通順,所以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只以為自己得出了正確的答案……
棋差一招,裴晏也不是愿賭不服輸的人,他長長出了一口氣,然后認輸道:“是我輸了,殿下要我做什麼?”
“唔,這可得好好想想了。”蕭璃點點下,決定要好好把握這得來不易的機會。
*
東宮
蕭煦與楊墨面對面坐著,一字一句地譯著蕭璃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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