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臨搖頭，連忙晃散了這個荒唐的想法，就聽蕭璃說：“章大人，你來什麼?”

“我來……咳……這一次裴大人襲之事的因由，還有如今江南道境況，裴大人都要下報與殿下知曉。”

越過章臨，蕭璃看向裴晏，見裴晏輕輕點頭，于是喊了一聲：“書叁哥，把老霍來。”

以為自己躲得很的書叁：“……是……”

梅期：嘿嘿，沒有被發現，他就說他是最厲害的。

*

霍畢來后，章臨把三人引到了書房。

書房里有一張小書案，下人已布好了四個座位。蕭璃沒什麼猶豫，率先跪坐在主位之上。霍畢跟著，盤膝坐在了蕭璃側的位置。裴晏的目從霍畢上收回，然后跪坐在蕭璃對面的位置。

書房真正的主人：“……”行吧，在場就他份最低，剩哪個座位就坐哪個吧。

“裴晏，究竟怎麼回事?真是遇到水匪截殺了嗎?還是說……”霍畢早就好奇，這還沒坐穩就問了出來，卻在看見蕭璃抬手時止住了問題。兩年下來，這些默契還是有的。

“書叁哥，外面勞你看著了。”蕭璃對候在門口的書三說道。

“諾。”書叁點頭。

霍畢抬頭，見到上纏著重重白布的梅期也拄著拐站在門外，不由得在心里嘆這侍從也太盡職了些。

“你先去修養，不必在此候著。”裴晏也見到了梅期，開口道。

梅期：可我也想聽啊，我有兩年沒見到過主人了。

“裴大人，小人這就趕他回去休息。”書叁一把攬住梅期，笑著關上門。

書房外，書叁趕狗子一樣擺手趕梅期走。梅期板著臉一瘸一拐地走了幾步，不甘心地回頭看，又見書叁對他做出‘坐下’的手勢。低頭一看，才看見他剛好走到回廊，剛好可以坐下。

書叁：不錯，趕回去了，雖然只有幾步。也休息了，坐下也算休息，嗯，不愧是我。

書房，蕭璃對外面發生的事恍若未覺，開口道：“裴大人，章大人，到底有何事要求本宮，說吧。記得，本宮喜歡聽好聽的，甜點兒，哄得本宮心好了，也不是不能幫。”

章臨一愣，沒想到蕭璃竟然這樣敏銳，“殿下怎麼知道……”

“你我不了解，他，”蕭璃指指坐在對面的裴晏，道：“我還是知曉幾分的，若無利可圖，會對我百般忍耐?會讓你把事經過盡數告知?”

“你!”章臨見蕭璃如此誤會裴晏，不由生氣，可心中還記得裴晏告訴他的話，只好忍下火氣。轉頭看裴晏，見他仍舊端坐，仿佛剛才被言語攻擊的不是他一般。

心中敬佩裴晏的養氣功夫，章臨深吸一口氣，也平靜下來，心平氣和開口：“事是這樣的……”

*

洪州，刺史府。

范煙盛了一碗湯羹遞給范燁，范燁手接過卻沒有立刻飲下，而是端著碗，繼續滔滔不絕地講著他們剿匪之事。如此模樣已有小半時辰，從劍南道講到了嶺南道，現下正在講他們怎麼在千石寨調虎離山，隔岸觀火，最后一舉拿下整個山寨。

幾個人名一直穿在敘事里反復出現，其中以‘阿璃’兩字出現的最為頻繁。范煙安靜地看著弟弟，這才發現，原來在長安時他一直兢兢業業地扮演著顯國公府沉穩老的世子，為三皇子鞍前馬后，兩年來在外奔波，倒添了一子意氣風發的年氣來。

“‘阿璃阿璃’，如今看來，你對尚公主倒是不抵了。”顯國公初初提起有意讓范燁尚公主時，范燁雖不曾反對，卻也并沒什麼歡喜。

這也不難理解，畢竟有一段時間蕭璃跟范炟幾乎天天掐架，任是圣人也不會想娶一個天天把自己弟弟揍得滿頭包的子吧。

但是瞧瞧，現在范煙看到了什麼，這個素來穩重的弟弟提起那位公主時，眼中都仿佛閃著一樣。

范燁沒吭聲，臉上卻泛上薄紅，躲避著阿姐的目。

“都要及冠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一般?”范煙無奈的笑笑，臉上未變，語氣中的溫亦未變，道：“阿燁可還記得，父親是緣何派你去南境的嗎?”

范燁的臉白了白。

記得，親近公主，收攏人心。

“我……我有去好劍南的武將。”范燁底氣并不是很足。

初去南境時，他確實有認認真真地好南境的武將。只是后來他們越打越遠，他也逐漸沉浸在了一次次勝仗帶來的喜悅與就中。收攏人心什麼的，早就拋到了九霄云外。

“阿燁是如何與劍南武將好的?”范煙又問。

“……”范燁答不出來。

“阿燁當知道，只是吃喝玩樂，醉后推心置腹，可不算好。”范燁基本沒有用父親給的人脈做事，范煙就已猜到范燁怕是沒花多心思在收攏人心上。

“何為拉攏人心?”范煙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似水，可說出的話卻截然相反，“或許以財帛，或許以功名利祿。以其弱點攻心，以其把柄威脅，這才是拉攏人心。不是要你去與他們做朋友，而是去掌控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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