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放下，出去。”顧傾把兩個丫頭打發出去，親手服侍封宴梳洗更。

“道之事需保，那兩個丫頭既然認定我是被你踹到床底的，你就暫時認了吧。”封宴換上裳，低了聲音“還有，別讓們靠近這里。免得誤機關，全掉下去。”

“好。”顧傾看著那張榻，后怕地說道“你確定這條道已經很久沒人用過了？”

“確定。”封宴了鎖的眉眼，沉聲道“別怕，今日就把這道出口封死。”

正說話間，榻底下又響起了悉索的聲音。

封宴皺了皺眉，慢步走了過去。

趴到地上看，只見通道出口的暗門正往上頂。

“外面有人嗎？喂、喂……咳，咳……聽清楚了，我不是賊，我是方庭！我現在要出來了……”

“蠢東西，你怎麼不帶只鑼在邊，一邊敲一邊喊？”封宴站起來，腳尖輕輕地在榻沿上踢。

“陛下，這是書房？”方庭用力往外拱了幾下，終于鉆出了半個子。

抹了把臉上的灰，又用力扇了幾下，這才睜開眼睛往前看。

“陛下、皇后？這是……”方庭瞪著眼睛看著前面垂著的玉珠簾，終于明白過來，他是從龍榻底下鉆出來了！

天啦！

若是封宴不在，只有顧傾一人在房里，那他還怎麼說得清？

“還不滾出來。”封宴擰眉道。

方庭趕手腳并用，從榻底下鉆了出來。

“陛下，這底下好長的道啊。”他抹了把臉，急聲說道“臣在里面繞了好大一圈，差點出不來。”

“所以，這里面起碼有三個出口了。”封宴走到書案前，拿出那張建筑圖紙，在上面一一標出了位置。

“小縣主若

是今天能醒就好了，到底在底下看到了誰。”方庭皺眉，小聲說道。

“陛下，該上朝了。”劉公公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先去上朝。”封宴把圖紙卷起來，小聲說道“今日你不要出宮，也不要讓人靠近榻前。”

“我知道了，”顧傾看向方庭，小聲提醒道“方將軍你先洗把臉吧，這樣子怎麼出去？”

“哦，好，這水能洗嗎？”方庭挽起袖子就要從水盆里撈帕子洗臉。

“這是我洗過的！”封宴一把開了方庭的手。

“臣不嫌棄。”方庭又把爪子了過來。

“我嫌棄！”封宴皺眉，訓道“走后窗。還不去？”

臭小子沒大沒小，這是顧傾給他繡的洗臉帕子，他也敢用！

“哦……”方庭回手，一眼又瞥見了桌上放的那半碟子糕點，肚子咕嚕咕嚕地狂了起來，雙眼放著，眼地看著顧傾說道“皇后，這糕點……”

“拿著吃吧。”顧傾把盤子端給了他。

“好嘞，謝皇后賞賜。”方庭捧著盤子，也不顧手臟，拿了一只就往里塞。

封宴抬起一腳，踢在他屁上“你也有臉吃。”

“嘿嘿……”方宴一邊笑一邊撒往后窗跑，長一抬，敏捷地跳了出去。

“皇上、皇上？”劉公公在外面連聲催促“時辰到了。”

“催魂一樣。”封宴走到妝鏡前，整理了

一下頭冠，大步走了出去。

顧傾帶著兩個丫頭送到了大殿門口，剛想轉，只見方庭從后面繞過來了，盤子已經空了，他正打捶著口，似是噎著了。

“方將軍，你怎麼從這兒出來了？”秋桃眸子一瞪，快步跑過去想攔住他。

“本將軍……執行公務。”方庭把空碟子塞給秋桃，撒就跑。

“方將軍的臉怎麼那麼黑？鉆灶膛了？”秋桃捧著空盤子，一頭霧水地說道“這碟子，怎麼這麼像咱們這兒的？”

“秋桃，把碟子放下，去看看小縣主那邊的況，還有商大人恢復如何了。”顧傾見秋桃要鉆牛角尖，立馬把支了出去。

招娣穩重一點，有事也不寫在臉上，更不多問，已經麻利地收走盤子，拿去清洗了。

顧傾回到殿中，趴到榻前，手到榻下敲了又敲。

半晌后，已經有了主意，立馬坐到書案前，拎起筆開始畫圖。

要想不驚對手，悄無聲息地走通道，得想個特別的法子才行。

圖畫到一半，突然手腕一陣酸麻，那點瑩綠的又閃起來了。

顧傾放下筆，抬起手看了看，只見原本青藍的管現在已經現出了暗紫。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三妹妹出事，讓急火攻心的緣故，月殞比之前躁得更厲害了。

起走到妝臺前，拿了香盒子出來，厚厚地挖了一團，往腕上輕輕抹開。

一層，蓋不住！

又一層。

顧傾垂著眸子，平靜地往腕上抹著香膏子。

“皇后娘娘，早

膳。”招娣端著早膳進來了，聞到滿室的香氣，不愣了一下。

顧傾平常這些脂膏子用得，今日未免抹得太重了一些。

“突然想一點，好聞嗎？”顧傾看到招娣的神，淺淺一笑，把手過去讓聞“陛下會不會喜歡？”

“娘娘什麼樣，陛下都喜歡。”招娣走過來扶了一把“娘娘這幾天太累了，今天好好歇一歇。”

“我臉不好看？”顧傾立馬聽懂的意思。

看向了銅鏡。

鏡中的確實又清減了一些。

“嗯，確實應該好好歇一下。”顧傾角彎了彎。

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可以平靜地接月殞無法治好的事實。

只是想在離去之前，能幫著兩個妹妹謀得安穩無憂的日子，能幫封宴掃清一切障礙。

“今日想喝香果茶，你讓人去煮一壺。”顧傾走到桌前坐下，平靜地拿起了碗筷。

招娣立馬安排人去煮茶，折返回來時，桌上的飯菜已經掃空了一半，顧傾看上去味口不錯。稍稍放下心，趕回到顧傾邊，給布菜、倒水。

“招娣，你覺得我兩個妹妹好相嗎？”顧傾問道。

“很好。”招娣趕說道“明安縣主沉穩，小縣主活潑。”

“以后你愿意一直照顧們兩個嗎？”顧傾又問。

“娘娘，是覺得阿姑一個人照顧不過來？”招娣試探著問道。

“有一點。不過不是現在，以后吧。”顧傾笑笑，輕聲說道。

“奴婢都聽皇后安排。”招娣趕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