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前者殺了后者,便不再有兄長了。
可另一方面,他偶爾流的會讓清楚地意識到那個待很好的兄長并沒有死,但二者,從來就是一個人,是他變了,是在自欺欺人。
實在無法接這樣的兄長,更無法接他那扭曲的意。
芳枝還在一旁循循地勸,說著他時有多麼多麼不容易。這時后忽然傳來桓羨涼薄冷淡的聲:“你和說這些做什麼。”
“下去。”
他俯上車,養了多日的傷也依舊面蒼白,眼角眉梢俱是冷意。
芳枝言又止,只好下車。
馬車于是只剩下他們兩人。碩大的車廂就似一間狹小的囚室困住薛稚,察覺到他渾氣息的冷酷,本能地畏懼起來,朝后著,進車廂的角落。
他對的害怕視無睹,俯過去,用未傷的那只手輕輕上發白的臉,滿意地欣賞了一會兒的恐懼之后,忽然間,低低地笑出聲:
“梔梔,這是你殺的第二個小孩子了。”
“你一定忘了吧。你九歲那年,天平十一年九月初五日,你遵循你母親之命,將我從阿娘邊走。等我和你回來時,看見的就是我阿娘被桓駿那個畜生開膛破肚的場面,的都還濺在我的臉上!而你娘,卻在一旁助紂為!”
“你知道嗎,都已經有孩子了啊,是個已經形的孩兒,就在你我面前活生生被取了出來……你都嚇暈過去了啊。可如果還活著,就會和當年的你一樣,聰明,可……”
“你已經害死了我尚未出世的妹妹,又為什麼,要親手害死我們的孩子?你用其他事報復我不嗎?為何偏偏是這一件?”
他臉上帶著溫的笑,神飄渺怔忪,卻令薛稚頸后一陣陣生寒。
驚恐地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眼淚一點一點隨他的話語滲出眼眶,頸后的幽寒幾乎將整個人吞噬。
被他所描述的腥場面激得腹腔里一陣陣泛起惡心,再也控制不住,伏案干嘔起來。
桓羨依舊微笑看,眼中毫無寬恕:“是懷孕了嗎?不會啊,不會這麼快的。”
“不過不要。你殺我一個孩子,我就讓你還回來一個。懷不上,就一直做到梔梔懷上好了。”
作者有話說:
第58章
那一日, 桓羨走后許久,薛稚依舊為了他話里所描述的恐怖景象干嘔不止。芳枝忙上車來, 替喂水。
“芳枝……”平靜些許, 紅地問,“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那樣慘烈的事,被他如臨其境般講出來, 明顯是真實經歷過的。可為何一點印象都沒有……
公主的怔愕不似假的,芳枝面猶豫, 想了片刻如實應道:“奴當年并沒有近伺候,不知里究竟如何。但姜太妃懷妊慘死確是真的, 聽聞當時公主也的確在場, 被活生生嚇暈了過去……奴也不知,不知公主為何過后不曉……”
為何不曉呢……
薛稚渾有似寒氣籠罩, 慢慢地將自己團了一團,竭力回想著, 良久之后, 卻在一片頭痛裂的空白中無地哭出聲:
“我不記得啊……我真的不記得……”
夜間睡,卻夢見了那個溫麗的子, 是漱玉宮紫藤花墻正對的那扇綺窗之前, 那被記是何太后的子手持玉梳,神慈地替梳著頭:“一梳梳到頭, 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
“梔梔這一頭秀發可真好看, 以后長大了, 給哥哥當新婦怎麼樣?到你們婚的那一天, 姨姨還給梔梔梳頭……”
“好啊。”夢中年的答得一臉天真,回頭朝后看去,“可為什麼姨姨要我嫁給哥哥呀。何家的姐姐,陸家的姐姐,都很好啊……”
子低眉,白如玉蘭的臉似被云霧遮住,只聽得見娓娓如琴音的聲:“哥哥雖然上不說,但很喜歡梔梔啊……他心里苦,姨姨希,以后你能陪著他……”
夢中的似懂非懂地點頭,將臉埋進子溫暖的懷里,許下一生的承諾。
夢外,薛稚哭得肝腸斷。
可是,哥哥已經死了啊。
帳中,被哭聲驚醒的芳枝默默起,秉燭走到屏風后,看了眼于夢中哭泣的,猶豫片刻,還是離帳,去到被羽林衛重重看護、位于隊伍最中間的那一間大帳。
“陛下,公主好像的確不知道那件事。”
帳外,初夏的風拂過離離原野,風聲有若洪濤,星華皎潔,明月高照。帳,桓羨正在鏡前由馮整換藥。
那一劍砍得極深,險些就能看見白骨,即使養了這許多日子里也未完全愈合。但事發之后,薛稚一次也沒有問過,就仿佛被舍命相救的那個人不是。
最初,芳枝其實是為他抱屈的,現在,卻反了過來。
私心里覺得,陛下,或許不應該將上一輩的恩怨全算在公主一人上。
燭昏暗,映出帝王鐵一樣堅實的筋與流暢的脊背線條。聞言,他淡淡皺眉:
“這原也不重要。”
他只要知道,是欠了他即可。
他當然知道事是桓駿那個牲畜做的,可不告訴,豈能心生愧疚、乖乖地待在他邊呢?
總是這樣,心生反骨,撞了這樣多次的南墻也不肯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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