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見此此景,心的喜悅,可想而知。
“朕子有大志,且是有大孝之人,今斬賊酋,足以告祖宗之靈。”弘治皇帝輕描淡寫的四顧左右:“讓醫去問問,英國公的傷好了沒有。”
說著,上前,凝視著朱厚照,這個家夥,臭烘烘的,晃著腦袋,樂。
這表,從前看著很討厭,沒個正形。今日想來,卻覺得,這有什麼,好看。
他牽著朱厚照的手:“來來來,和朕宮。”
弘治皇帝拉著朱厚照,午門,進紫城,諸臣和宦紛紛亦步亦趨尾隨。
弘治皇帝心裡慨萬千,忍不住側目看了朱厚照一眼,慨道:“厚照,你長得比朕還高了。”
朱厚照便駐足,著弘治皇帝的頭頂,手比劃了一下,恰好,手平齊的抵到了自己額上,方才道:“是啊,父皇,高小半個頭,有一寸。”
弘治皇帝:“……”
方繼藩在後慨,太子殿下真是講究人啊,匠心!
待行至謹殿,那裡,還有被大火燒過的痕跡。
一群匠人,正在衛和宦的督促之下,進行修葺。
弘治皇帝駐足,手指著那謹殿道:“昨夜,這裡起了火,可把朕嚇壞了,還以為是怒了上天,而來了災禍,誰料,竟是喜報,厚照啊,這是上天,給你來報喜來了。”
朱厚照想了想,言又止,算了,不說了,免得說烏。
方繼藩則在後頭,凝視著謹殿,這火,燒的可不小啊。
不過……他腦海裡,陡然浮現出了什麼,像是一下子,有了靈。
頓時,方繼藩激起來。
一旁的劉健側目看了方繼藩一眼:“方都尉,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方繼藩忙不迭的搖頭:“噢,有,想到太子回來,喜不自勝,高興的不得了。”
劉健便微笑,再沒有說什麼。
等到諸人至暖閣。
弘治皇帝坐下,歎口氣:“這喜報固然是好,只可惜,謹殿乃宮中大殿,此番修葺,卻需花費一些功夫。”
眾臣都不做聲。
修宮殿是要錢的。
尤其是宮中要修葺宮殿,別看只是一次重修,可銀子下去,可海了去了,不過……現在不是帑充足嗎,但願陛下別打國庫的主意。
弘治皇帝只這麼隨口一說,見諸臣都在裝傻,心裡便慨,果然……諸卿都很小氣啊,個個不吱聲,這是害怕向他們索要錢糧了。
“咳咳……”方繼藩咳嗽。
弘治皇帝抬眸。
方繼藩拜下:“兒臣有話說。”
弘治皇帝看了方繼藩一眼:“卿家有何事要奏嗎?”
此時,弘治皇帝心很不錯,笑的看著方繼藩。
方繼藩道:“太子殿下,立下了天大的功勞,這功勞,震鑠古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朱厚照印堂發紅,老方這麼吹噓下去,不得了,今夜都睡不著了。
弘治皇帝頷首點頭,這話,很悅耳。
方繼藩道:“而今,這宮中,又年久失修,朝廷為了修葺紫城,花費實在是巨大,兒臣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心裡疼……兒臣以為,不妨,就讓陛下,新建別宮,用以養,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新建宮室。
一下子,所有人打起了神,方繼藩,你想做啥?添什麼?
其實紫城的住宿條件,確實很糟糕,畢竟,它更多代表的是政治意義,反而生活起居方面,多有不便,何況,這是木質的宮殿,時間一久,就難免都要修葺,這……確實是很令人煩惱的事。
所以明清兩代的皇帝,都對修建園林很有興趣,如曆史上,朱厚照做了皇帝之後,便興建了‘豹房’,以至於,到了後來,朱厚照都待在豹房,不願在紫城了。雖然這修豹房,被後世的皇帝們批判,可嘉靖皇帝一面批判自己的皇兄糟踏錢,二話不說,卻也將這豹房重新修葺一番,改了一個名兒,便自己搬去了豹房裡修仙去了。
可新建宮殿,是極惡劣的事,畢竟花費太大了,再加上一旦開始興建,宮中和工部的人上下其手,往往造價,比之尋常的建築,靡費有十倍之多。
百們,曆來對皇帝修新宮是極避諱的,也只有朱厚照這傻缺,才如此任,在曆史上頂住了力,給後來的大明皇帝們謀了福利,結果他自己,被人罵了幾百年。
現在方繼藩你一個駙馬,你跑來說要修新宮,這不是作死嗎。
何況,當今皇帝,只怕也不認可這樣的奢靡浪費的行為才是。
劉健忙道:“方都尉,不可,紫城已規模廣大,何須建新宮,方都尉,不要玩笑。”
他是有點急了。
說實話,若不是方繼藩是自己兒子的師公,自己真想拍死他。可不管怎麼說,劉健對方繼藩的印象,還是不錯的,生怕方繼藩繼續作死,到時惹的滿朝飛狗跳。
謝遷等人,也紛紛道:“是啊,是啊,方都尉是個孩子,哈哈,不要開玩笑。”
弘治皇帝自然對建新宮的事,雖有那麼點兒小小的,可頓時,又想到那花了如流水一般的銀子,頓時打消了念頭,手:“繼藩這是好意,他是朕的婿,說這些話也無不可,不過……繼藩啊,朕可不能奢靡無度,此事,休再提了。”
方繼藩卻是振振有詞:“陛下,兒臣,是認真的。陛下對兒臣,恩重如山,而我方家,更是世國恩,兒臣想到陛下的居所,舒適竟遠不如尋常百姓之家,兒臣……心裡……疼啊……”
他捂著自己心口。
腦疾發作了?
平日不是這樣的啊。
君臣們都有點懵。
方繼藩振振有詞道:“所以,兒臣打定了主意,要為陛下,建新宮,新宮的名兒,兒臣都想好了,圓明園!所需的銀子,兒臣全……出了!”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方繼藩……出了?
他還真建?
這方繼藩……何時這麼舍得了?
弘治皇帝心裡震驚,還是搖手:“不必,不必。”
方繼藩哭了,泣道:“陛下啊,兒臣陛下洪恩,而今,總算掙了一些銀子,這銀子,放在那,又有什麼用,自然是孝敬陛下要,這紫城,隔三差五起火,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兒臣心裡怎麼放心的下,兒臣決意要建,請陛下無論如何,都要恩準,請陛下放心,兒臣修建這新宮,不要陛下一顆糧,也不需國庫一粒米,這銀子,是合該兒臣出的,若是陛下不肯,兒臣寧願撞死在此。”
就是這麼剛烈。
朱厚照驚的下都要掉下來。
啥……這啥意思,他又有什麼鬼主意?
劉健等人,臉緩和了許多,他們都在猜疑,這家夥是不是腦疾犯了,敢他真是個敗家子啊,上趕著給人送銀子,倘若平西侯有知,非要氣死不可。
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弘治皇帝微微皺眉,心裡想,或許,這只是方繼藩的一點心意罷了,那就讓他建吧,雖說,方家肯定也不可能拿出太多銀子來,建設什麼新宮,大抵,也就是建一個華宅,表達自己的孝心罷了,他既如此,朕怎麼忍心拒絕。
看著這婿,弘治皇帝心裡舒服了許多,還是婿好啊,比兒子還好,弘治皇帝微笑:“既如此,那麼朕……便恩準了,有勞你了。”
方繼藩得了旨意,眉飛舞:“兒臣遵旨。”
方繼藩覺得滋滋。
論起建皇家園林,方繼藩還是很有經驗的,上一世,曾有幸參訪過圓明園,進行過一些圓明園的曆史修複工作,許多資料,大抵都有些記憶,我方繼藩,弄出一個圓明園來,滋滋。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方繼藩竟真將這旨意當了真,大家也只以為,方繼藩只是意思意思,自然很快,也就沒人在乎這件‘小事’了。
弘治皇帝打起了神,倒是開始關心大漠的事來:“而今,太子斬了韃靼可汗,可謂是勞苦功高,這大漠,只怕會發生異常巨變,朝廷要時刻關注,倘若有新的梟酋借此鵲起,也需小心防範,誒,這大漠之中,哪怕是誅了一個梟酋,可用不了三十年,便自然會有新的梟酋一躍而起,這些韃靼人,桀驁不馴,有時,真令人頭痛。”
“陛下……”
“父皇……”
朱厚照和方繼藩幾乎異口同聲道。
弘治皇帝看著二人。
朱厚照謙虛的看著方繼藩:“你先說。”
方繼藩便道:“請陛下不用擔心,這大漠,從此之後,自此永為我大明所羈縻,再不可能有什麼梟雄鵲起了。”
弘治皇帝一臉狐疑:“噢?”
方繼藩笑呵呵的道:“用不了多久,兒臣敢保證,到時,這大漠的軍民,會爭相依附我大明,只要我大明能妥善安置,這大漠,從此便永為我大明屏障。”
這家夥也算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朱厚照其實想說的,也是這個,畢竟,當初這個是方繼藩教授自己的,他忙不迭的點頭:“不錯,老方說的對,父皇勿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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