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大概是第一位和親而來卻被拒之門外的和親公主!
三月的如春水一般暖,過華麗馬車的窗幔傾灑在一大紅嫁的子上,攏著一層薄薄的暖黃暈,朦朦朧朧,說不出的。此子便是和親而來卻被拒之門外的啟云國容樂長公主——漫夭。
經過一個月的長途跋涉,只覺自己的子骨都快要散架了,不由懶懶地斜躺在錦被鋪就的榻上,瞌目小憩,聽著馬車外傳來的喧嘩之聲,淺淺地蹙眉。
“叩、叩、叩……”
“請問有人在嗎?麻煩向王爺通稟一聲,容樂長公主到了!”一名腰佩長劍的侍衛不斷叩響著莊嚴氣派的大門,門上方掛著一方牌匾,上頭揚揚灑灑書寫著三個極氣勢的燙金大字:離王府,這便是離王宗政無憂的府邸。
離王宗政無憂,臨天國除太子以外唯一一位有封號的皇子,正是容樂長公主的和親對象。此時,離王府大門閉,沒有一隙,恐連空氣中一粒細小的微塵也鉆不進去。
“楊大人,您看......這都半個時辰了,天也快黑了,還是沒人開門,怎麼辦?”侍衛焦急回頭,問著一袍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臨天國新上任不久的禮部尚書楊惟。此次和親事宜便是由他負責,原本安排離王親自迎公主城,但離王卻閉門不出,無奈之下他只好自己帶人迎接,卻不料,迎來公主之后,離王府大門依舊閉,任他們如何門,王府之本無人理會。
一位品階稍低的大臣憂心忡忡道:“楊大人,容樂長公主深得啟云帝君寵,聽聞此次和親,啟云帝十分不舍,親送數百里地,倘若讓啟云帝得知王爺如此怠慢公主,怕是形不妙啊!”
楊惟皺著眉頭,苦惱地嘆了口氣,那位大人所言他又豈會不知,但離王不開門,他又有什麼辦法?
一名鼠目男子見楊惟滿面愁容,忙諂笑著上前提議:“不如多找幾個人把門撞開……”
“住口!”不等那人把話說完,楊惟已瞪圓雙目,仿佛見鬼似的看著他,憤然截口:“混賬話,你活得不耐煩找個地方自行了斷,別搭上本全族人的命!”這可是離王府的大門,借他楊惟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撞門而。
“就是!你要死也別拉上我們!”其他員更是怒不可遏。
這個提議莫說實行,單單是這一句話,若是傳到離王耳中,他們這些人怕是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鼠目男子初到京城,除了拍馬屁其它什麼都不懂,哪里知道這離王府的主子是那種只要跺一跺腳就會地山搖的主。眼見幾位大人反應如此激烈,不嚇得直哆嗦。
時間緩緩流逝,在初春寒涼的空氣中,冷汗卻悄悄爬上了人們的額角,楊惟舉袖輕拭,抬頭看了看暗下來的天,微一思索,回朝漫夭所在的馬車走去。
“公主一路舟車勞頓,想必早已困乏,不如先到驛館歇息,待下進宮向我皇陛下稟告后,再迎公主府。”
車門開啟,一名梳著侍發髻的俏麗子探出頭來,面有怒,口氣不善道:“一直聽說臨天國是禮儀大邦,看來名不副實!我們公主下嫁,離王不出城迎接也就算了,竟然還關著大門不讓我們公主府,這算哪門子的禮?分明就是不把我們啟云國放在眼里,讓人很是懷疑你們臨天國聯姻的誠意!”
楊惟心頭微驚,沒想到只一名侍口齒便如此伶俐,他忙低頭對馬車的漫夭恭敬有禮道:“公主切莫誤會,離王......只是臨時有要事出了府,才耽誤了迎接公主駕,公主海量汪涵,下可以保證,我國絕對很有誠意與貴國聯姻,為兩國百年和平大計,還請公主萬勿多想!”
侍撇道:“有什麼事比迎接我們公主還來得重要?就算王爺不在王府,這府里總還有個下人吧?為什麼這麼久了,都沒個人來給開門,擺明了就是要給我們吃一個閉門羹!這以后要真進了王府,還不定怎麼欺負我們公主呢!”
“這……”楊惟一時語塞,上衫被冷汗浸,答不上話來,正不知如何是好時,馬車忽然傳來一把清雅好聽的聲音。
“泠兒,不得無禮!”漫夭這才緩緩坐起子,雖是斥責,語氣卻不慍不怒,自威嚴。被做泠兒的侍忙回腦袋,嘟了嘟,低下頭去。
其實漫夭在來臨天國之前,就已打聽過離王此人。聽聞他乖張,行事不走常理,卻又心思縝,謀略過人,就在一個月前,他以一計解臨天國邊關之危,在年名將傅籌的配合之下,以勝多,大敗北方蠻夷,殲敵三十余萬,其名更甚當朝太子。更令人驚訝的是,他從不主上朝,即便皇帝召見,他也依照自心來決定是否應詔,如此狂妄之行徑,世間有。皇帝寵妃曾因此說了句“離王大逆不道”之言,即被皇帝貶冷宮,之后,再無人敢說他半句不是。還有傳言說宗政無憂有兩大忌,一不沾酒,二不人,無人知其因,只知凡犯這兩條忌之人,最終都沒好下場。
漫夭有些納悶,既然宗政無憂有此忌,為何還要來和親?
抬手,起車窗簾幔一角,潔白纖細的手指在橙黃簾幔的映襯下,顯得瑩白如玉。頭上繁復華的冠前頭垂懸著十數串玉澤圓潤的珠簾,遮住了的面容。過珠串的隙,看向楊惟窘迫的神,微微一笑道:“泠兒心直口快,失禮之,請楊大人別介懷。就按楊大人方才說的辦吧,有勞了!”
溫和有禮的語氣,聽得楊惟愣了一愣,心道:傳言刁蠻任的容樂長公主,怎會如此好說話?
“為公主效勞,是下的本份。”楊惟一面疑一面說著場面話,正待吩咐眾人啟程,卻聽一道清朗嘹亮的聲音道:“楊大人!”
漫夭正放下簾幔的手稍微頓了一頓,看到圍觀的人群里走出一名男子,十八九歲的年紀,一錦華服,玉冠束發,面容俊,材修長,走起路來,步伐輕快,舉止之間流出貴族的氣質。手中一柄玉骨折扇攏合,在掌心輕輕拍打,真真是風流倜儻,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
楊惟一見那人,慌忙行禮道:“九皇子殿下!”
原來是與離王宗政無憂走得最近的九皇子!漫夭笑了笑,見九皇子隨意擺了擺手,對楊惟說了句“不必多禮”后,徑直朝走過來。
“想必這位就是容樂長公主吧?”九皇子笑著打量。
“九皇子殿下有禮。”漫夭微微頷首,禮貌招呼。
九皇子眼中閃過一疑,目停留在扶著窗幔的的手,揚眉笑道:“聽聞公主容丑陋,想不到這雙手倒是生得不錯,如此看來,也并非一無是。”
泠兒一聽這話不樂意了,兩眼一瞪,怒從心起,連份也顧不得,就探出頭去嘲笑道:“堂堂皇子也相信那些市井流言?”
“泠兒住口!九皇子面前,不得放肆!”漫夭忙輕聲喝止,看九皇子笑意張揚,分明有意刁難辱,試探于。于是,淡淡道:“九皇子殿下謬贊,容樂也就這雙手還能看。”
九皇子微愣,一般子被人如此奚落,定然怒目相向,可這位公主似乎并不在意。他斜目又細細打量了一會兒,雖有珠串遮擋,但約能看出賽雪,眼瞳清亮,他一向喜人,像這樣的子竟然是個丑,可惜了!
九皇子笑道:“傳言公主刁蠻任,德行皆缺,我看……也不盡然嘛,至,公主懂得最基本的禮儀,外加還有一點自知之明。”
漫夭抿一笑,角含著一抹淺淡的譏諷,卻是笑而不語。
明褒暗貶,這個九皇子雖笑意朗朗,卻字句毒辣,說話之間毫不客氣,聽得楊惟冷汗直冒,心想這九皇子跟著離王久了,說話行事越發張揚,也不分人場合,凡事都率而為。人家畢竟是一國公主,幸好脾氣修養都極好,不似傳言的那般刁蠻,不然還不得鬧個飛狗跳,打起來不可。想到此,楊惟忙岔開話題,攔在中間道:“九皇子殿下來得正好,可否幫忙向離王殿下轉達一聲,就說微臣
幸不辱命,已迎得公主駕,還離王殿下早些開門迎接,微臣也好進宮向陛下復命。”
九皇子眉峰一挑,轉眸他,不咸不淡道:“楊大人莫不是糊涂了?這樁婚事七哥本來就沒同意過,是你們這些大臣們一力撮合,在父皇面前力保能,怎麼,現在進不了門,著急了?這件事,本皇子可幫不了你!我勸你們還是趕離開這兒,七哥的脾氣你們可是知道的,若是惹惱了他,后果……非楊大人你一人能承擔!還有啊……”九皇子突然語氣一頓,湊近楊惟,“本皇子剛從皇宮里出來,聽說父皇今兒個心不大好,大人你這個時候還是別去霉頭了,不然……小心吃不了兜著走,到時,可別怪本皇子沒提醒你啊!”
九皇子一席話,聽得楊惟心頭一驚,兩國聯姻,他們為人臣子的也是為國家社稷著想,不曾料到會造今日這種騎虎難下的局面。離王他招惹不起,容樂長公主也不能得罪,而過去的經驗告訴他,皇帝心不好時,更是離得越遠越好,但這事關乎兩國和平大計,若此時先按下,待明日早朝再行稟報還能有各位同僚幫忙說說話,只不過,雖一夜之隔,卻是可大可小,端看容樂長公主的態度。楊惟微微側目,看向漫夭,面極是為難。
漫夭本就是個通人,一見楊惟這表,心下了然,便微微笑道:“大人不必為難,容樂今日也實在累了,想先去驛館歇息,覲見皇帝陛下之事,稍微緩上一緩,想必陛下會諒容樂旅途勞頓之苦吧?”
楊惟心頭豁然開朗,不無激道:“多謝公主恤!倘若他日,公主有用得著下的地方,盡管開口,但凡下力所能及之事,決不推辭。”
漫夭也不拒絕,彎笑道:“那容樂先在此謝謝大人了!九皇子殿下,告辭。”
車門關上,楊惟向九皇子行了個禮,帶著浩浩的迎親隊伍往東城驛館行去,獨留九皇子愣在當場。想不到他隨意的一句話,倒全了那個子,順水推舟,就這麼籠絡了一個朝廷大員。這子,不簡單!
“公主,明日大殿上,再會了。”九皇子舉起扇子,對遠去的馬車揮了幾下,心道:這回,七哥想不上朝都不行了!不知到時,七哥會是什麼反應呢?
看來,好戲即將上場!他不愉悅得笑了起來,有些期待。
翌日早晨,天氣極好。和暖,春風如煦,了幾許初春的寒涼,正是外出賞春的大好時機,可漫夭卻一早被臨天皇派來的人迎接宮。
臨天國的皇宮金碧輝煌,大氣宏偉,較之啟云國的宮殿有過之而無不及,漫夭每過一都不由得在心底暗暗贊嘆。
在衛統領的帶領下,進了乾坤殿,過珠簾,遠遠的見高位之上一名著龍袍、眉目冷峻的男子,五似刀刻般棱角分明,著的目帶著察人心的犀利,明明那雙眼中沒有任何表,可卻分明到一無形的力,令不由自主的生出些微的張,這是來到這個異時空三來年不曾過的那專屬于帝王的威儀。的皇兄啟云帝很溫和,至在面前是那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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