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約在別的地方見面，林與當然不會去赴約，但是在警局，又沒有危險，見一面就見一面。

畢竟是害了自己那麼多次的仇人，現在被自己設計得落敗落網，總得去見證一下勝利的果。

電視劇里不都是這麼演的？

見仇人最后一面，親自送下線。

司機將林與送到了警局，上說不讓見許云早的宴總，不僅安排好接送的司機，連警局都打點好了。

林與直接被領去了審訊室，隔著一到鐵欄桿，看到被銬在鐵椅上的許云早。

跟之前幾次見面大不相同，現在的許云早，臉上沒有化妝，呈現出最自然直白的模樣。

到底已經四十多歲了，就算保養得很好，眼角、角還是有些松弛和皺紋，加上沒有那傲氣撐著，往那兒一坐，完全看不出是曾經芭蕾舞界最有天賦的舞者。

就像，花期末尾的凰花，貴氣不復存在。

許云早上是看守所統一的制服，寬松且臃腫，聽到靜抬起頭，看到林與，眼眶一下熱了起來，那個表，也是從未有過的復雜。

悔恨，有的。

痛苦，有的。

悲愴，有的。

而林與面對，是自己都沒想到的心如止水，雙手在大口袋里，淡淡問：“聽說你想見我，想說什麼？”

“……我拿到DNA親子鑒定報告了。”許云早的嗓音嘶啞，林與頷首：“然后呢？”

許云早攥手指：“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你是我……”

林與打斷最后兩個字，不想聽，道：“不久。”

將整件事的起因經告訴，“你對許枝梨超出正常姑侄的，讓程京宴懷疑，許枝梨其實是你的兒，所以

他調查了許枝梨的世，果不其然，許枝梨是你跟許云暮生的。”

“他又接著查下去，意外發現我媽媽在許家當過保姆，專門負責照顧許夫人……而且我媽媽還一直躲在暗，各種照顧和保護許枝梨，于是他又懷疑，我媽媽跟許枝梨有關系。”

聽到林與敘述里的“我媽媽”，許云早咬了后牙，表痛苦。

“我的芭蕾舞天賦，林家往上數十八代人都沒有，由此他推測，我跟許家，可能有關系，只是不知道，我到底是跟許夫人有關系？還是跟你有關系？”

“直到這次，你說許夫人當年生的孩子被你殺死了，那麼我也就只可能是跟你有關系了。”

說到最后，林與都不得不慨，“都是多虧了程京宴，他的腦子太好用了，要不然，打死我都沒辦法，把我自己跟你們許家聯想在一起。我們之間不是只有仇嗎？怎麼會有親呢？”

許云早閉上眼。

這一天一夜，本來不及想的落敗落網，滿腦子都是的兒，的骨，本該用生命呵護保護的寶寶，居然就是被戕害得最慘的林與。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麼造化弄人……

許云早悔恨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都對林與做了什麼？親手設計用刀片廢了跳舞的雙，還不止一次想要死，割腕放、國綁架、囚地牢……

許云早每想起一件事，心臟就像被捅進去一刀，

到最后，整顆心都是支離破碎，千瘡百孔，痛不生。

趴在鐵桌上，毫無形象地慟哭，里一直喊林與：“兒，我的兒，兒啊……”

林與看著這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樣子，心里毫無覺，更不會回應的呼喚。

最多就是等哭夠了，麻煩獄警，給送紙巾。

許云早崩潰了很久才漸漸平復下來，哽咽地問：“所以……掉包你和許枝梨的人就是……”

林與頷首：“就是我媽媽，養我長大的人。”

許云早恨聲：“不是你媽！就是個人販子！就算已經死了，將來我在地府見到，我也要剝了的皮！”

林與很憾地告訴：“還沒死。”

“什麼？”許云早震驚，怎麼可能？！調查過林與，的“媽媽”五年前就出車禍死了啊！

“假死，整容后改名阿碧，回到許枝梨邊保護。”

許云早愣愣地靠回了椅子，表空白：“……”

懷疑過阿碧的份，還讓管家去查，只是還沒查出來，就變天了。

林與淡淡地說：“舍不得許枝梨這個親生兒，這些年明里暗里幫做了很多事。”

“你可能也知道，五年前，我跟許枝梨就在黎有過一次手，那時候許枝梨就想跟我搶程京宴，阿碧就在背后各種幫，差點就害我一尸兩命。”

許云早沉痛地閉上眼：“對不起……”

林與挑眉：“這是你替許枝梨向我道歉的？”

許云早連忙說：“當然不是！是我對不起你！”

> 林與點點頭：“如果這是你為許云早，為之前對我和程京宴做過的錯事道歉，那我聽到了，但我不接，也不原諒。”

“如果這是你作為另一個份，我生學上的母親向我道歉，那是大可不必，在那件事里，你也是害者，你也不想你的兒被人掉包。”

林與想了想，“雖然你想把我掉包給許夫人這個行為也很離譜，但你總歸沒想要害我，而且我也沒有把你當親生母親過，所以道歉是大可不必。”

“…………”

“還有別的話要說嗎？”

林與那句“我也沒有把你當親生母親”是絕殺，還能說什麼？

許云早心如死灰：“你能不能……多來看看我？”

“不能。”林與拒絕得非常干脆，毫不遲疑，“我不想再見到你，下輩子都不想。”

話說完，林與直接轉離開。

不出意外，這是們此生最后一面。

林與不管許云早在背后怎麼哭著喊著的名字，求回頭看看，都置若罔聞。

憑什麼回頭？就憑現在痛苦悔恨，就應該惻之心，可憐同，看在是親生母親的份上給一點溫暖？

可惜了，林與從來就沒那個菩薩心腸。

記在心里的是十年前摔下舞臺的廢之痛，記在心里的是被割腕放的絕之痛。

記在心里的是制造假死差點瘋程京宴，記在心里的是要他們一家三口無論如何都要死一個……

這些哪一件都放不下，絕不可能原諒。

，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