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沒事的。”顧傾靠在床頭上，朝笑了笑“把我的針線拿來。”

“陛下說了，不讓你。”招娣手背往臉上飛快地抹了一把，朝顧傾連連搖頭。

“陛下最后也得聽我的，你不去拿，我就自己去。”顧傾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招娣怕累著，趕飛奔過去拿針線籮。

顧傾早就在做準備了，給兩個妹妹留了鋪子宅子，不在了，兩個妹妹肯定不能繼續留在宮里。沒有的庇護，在宮里太難了。封宴也不可能一輩子不娶，他得有孩子繼承江山。至于小山越，有阿姑和招娣二人悉心照顧，比在商家要好。

“祈大人來了。”

沒一會兒，秋桃帶著祈容臨快步走了進來。

顧傾把兩個丫頭支出去，起走到桌前，親手給祈容臨倒了盞茶。

“祈大人，說真話。”把茶盞輕輕放到祈容臨面前，靜靜地看著他“我還有多久時間。”

祈容臨埋頭站了會兒，撲通一聲跪到面前，低聲說道“顧姑娘，我欠你一條命。”

“站起來說話。”顧傾坐到桌前，朝他笑了笑“事到如今，我已經不怪任何人了。當初是我自己選的這條路，我自己會好好走完。”

“顧姑娘請聽我說完。”祈容臨慢慢抬頭看向，抿了抿，這才繼續開口。

“希顧姑娘在去之前，離開這里，不要讓陛下看到。”

“怕他隨我而去？他沒這麼脆弱。”

“顧姑娘了解他，若顧姑娘出事，他一定不惜任何代價，哪怕剖他自己的心來救你。”

“所以我是有救的？”顧傾看著他，輕輕點頭“難怪蠱師故意用心臟來養蠱，他毀掉心臟，中毒之人便沒救了。”

“陛下一向明，他若哪一天想通了這件事，一定會以他自己的心臟來救顧姑娘。陛下與姑娘之間……我只想讓陛下活下去。”祈容臨鄭重地給顧傾磕了個頭，啞聲道“姑娘這條命，祈某人一定還。”

“你要為我殉葬？”顧傾笑了起來，搖搖頭，起過去扶起了他“起來吧，你說，我該怎麼做。”

“離開。”祈容臨抬起頭，艱難地說道“我會給陛下施以金針，封閉陛下對顧姑娘的記憶。”

“哈哈……”顧傾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眼淚都流了出來。

“皇后，您怎麼了？”秋桃和招娣焦急的聲音從外面響了起來。

顧傾了眼淚，笑道“沒事，祈大人說了個很好笑的事。”

祈容臨直地跪著，苦笑道“全是我的錯。”

“在我與他之間，你選他沒錯。”顧傾笑容斂去，小聲說道“若你是的，或者你有妹妹，我真要懷疑你機不純了。但你確實是因為想救他，才用了別人的當引毒的容。在你心里，他是最重要的。”

“是，我希大周國有一個有作為的明君，不是那些只知道貪圖樂的廢。當初我就是想，犧牲顧姑娘你一個，可以救萬萬子民……”祈容臨點頭，“顧姑娘放心，祈某人

一定會還你這條命。”

“等我死了，你再還我的命有什麼用。這些話不要再說了，就好好活著吧，照顧好他。畢竟，我也希兩個妹妹活在盛世太平里。”顧傾轉頭看向窗外明晃晃的，小聲說道“你走吧，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顧姑娘，還得請你配合。”祈容臨從懷里拿出藥瓶，小聲說道“我沒機會下手，把這個給他服下，他會沉睡。”

顧傾看著他，又笑了起來，“祈容臨你真是個混賬。”

“是。”祈容臨膝行過來，把藥瓶捧到面前“求姑娘全。”

“我還沒死呢，你就不我皇后了。”顧傾看著小瓶子，半晌后，出手慢慢拿了過來。

小瓶子冰冰涼涼的，寒意一直沁進骨子里。

“顧姑娘本來應該自由自在，是我把姑娘卷這風浪里來，我也會還姑娘繼續自在。”

“嗯，死得自在。”顧傾握瓶子，小聲道“可我的鞋還沒做完。”

“不必做了，辛苦。”祈容臨看向桌上那些繡線和錦布，小聲說道。

“祈容臨！”封宴暴怒的呵斥聲驟然響起。

祈容臨面大變，轉頭看時，只聽得砰地一聲殿門被踹開，封宴面鐵青地闖了進來。

“你混賬！”他抬起一腳，狠狠踹中了祈容臨“你怎麼答應我的？你把我置于何地？我的妻子，我護不住，已經無茍活，你竟然還要讓我做無無義之人！”

祈容臨被他踢得飛了出去，形在半空中翻滾了好幾圈，勉強落地站穩。他捂了捂心口，朝著顧傾看了過去，滿眼的期待和乞求。

“阿宴。”顧傾捂著咳了起來。

封宴趕過去扶住，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沒能從里說出來。

他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他愧對顧傾，甚至沒臉見。

這月殞毒就該在他自己里，不該去禍害任何人！無論是顧傾還是周玉娘！都不該因他而死。

“祈容臨只是希你好。”顧傾拉住了封宴，仰頭看向他“事已至此，何必再追究這些呢。”

“把東西給我。”封宴握著的胳膊，聲音發“他剛給你的是什麼，毒藥？還是什麼東西？”

“止痛的。”顧傾把小白瓶遞了過去。

祈容臨絕地嘆了口氣，地閉上了眼睛。

封宴把瓶子一把抓在手心，長長地松了口氣，用力把顧傾抱進懷里，聲道“不要理會他，一定會好的。蠱師以心養蠱，我也可以。”

瞧吧，他果然在想這件事。

顧傾抱住他，小聲說道“萬蠱噬心，會很痛的。”

“不痛。”封宴拉住的手，輕輕地放在心口上“它們長得很好。”

顧傾猛地了一下，眼睛驀地瞪大，他已經在心臟上種蠱了？

“我不會讓你死，你苦了那麼多年，該好好福的。”封宴把的手摁在膛上，小聲說道“兒，你信我，蠱師能養心蠱，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