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尸兩命?
柳銀珠臉都白了,一只手下意識地放到了自己的腹部。
知道李桂花有多狠,幾乎紫蕊一開口,便猜到呂慧娘的孩子是怎麼沒的了。
只是,為什麼?
案府還在審,紫蕊暫且也打聽不到更多,柳玉珠思索片刻,對姐姐道:“呂慧娘的孩子肯定不是自己掉的,周文俊也不至于去害自己的骨,李桂花那人,壞歸壞,可并沒有理由去害呂慧娘的孩子,除非有人指使。”
柳銀珠錯愕地看著妹妹。
柳玉珠就想到了周文杰那副世故的臉:“八是他,他能在短短六七年就升京城的六品,宅子也買了,心機、手段一樣都差不了。之前姐姐是周文俊的妻子,一個姨娘生了孩子也正常,如今姐姐與周文俊和離了,周文俊無論考不考進士,他自己是舉人,還有個當的哥哥,再找一門好婚事都不難,這種況下,周文杰怎麼可能讓弟弟未娶妻便多個庶子?正經閨秀都不會嫁過來的。”
柳銀珠終于明白了,一陣后怕:“知人知面不知心,周文杰竟然是這種人。”
柳玉珠看著淳樸溫善的姐姐,也是一陣后怕。
此時此刻,忽然激周家有個呂慧娘,激周文俊移別與呂慧娘勾搭上了,否則,如果周文俊沒有納妾,他又高中進士,周文杰會不會覺得姐姐礙了周文俊娶家小姐的路,想辦法害死姐姐?
想到這里,柳玉珠地握住了姐姐的手。
過了一日,春闈還未結束,周家的案子就有了結果。
李桂花就是個欺怕的貨,京兆尹嚴加審訊,一開始還咬定呂慧娘是自己跌倒的,后來說得越多越錯,然后怕牽扯到周文杰害周文杰丟了,兩個兒子也無人照顧,李桂花便試圖誣陷周文俊,說是周文俊不滿呂慧娘氣走了妻子,讓替他弄掉呂慧娘的孩子。
周文俊考到中途被拉出考場,本就氣得要吐,他甚至都不知道呂慧娘的孩子掉了,更不知道呂慧娘死了。曾經的枕邊人香消玉殞,若換個時候,周文俊或許還會惋惜一場,此刻他一點都沒那閑,只想洗清自己的嫌疑。
周文俊義正言辭地與李桂花理論。
李桂花翻臉不認人,再也不是他曾經信任敬重的大嫂,咬定就是周文俊指使的。
后來,呂姨娘突然湊到李桂花耳邊,不知說了什麼,李桂花便如見了鬼一樣,突然改口,在京兆尹面前說出了真相,把周文杰供了出來。
呂姨娘只是周文杰的姨娘,并非奴婢,呂慧娘更是良籍子,周文杰、李桂花合謀害人,又因不請醫間接害死了呂慧娘,按律當分別仗刑一百,發配邊疆。
罪名落實,周文杰紅著眼睛癲狂地質問呂姨娘:“如果沒有我,你們三姐弟早死了,你怎麼能恩將仇報?”
呂姨娘只是冷笑:“我委給你,為的是弟弟妹妹能有個好前程,便是知道我懷不上孩子是你做了什麼手腳,因為你只把我當個玩,我也故作糊涂,如今你們害死了我的傻妹妹,還指我繼續給你當牛做馬嗎?”
決定替妹妹報仇之前,呂姨娘已經想好了退路,這麼多年攢了一些銀子,帶著弟弟回家置辦兩畝田足夠養活自己了,還年輕貌,運氣好的話,還能嫁個良人,怎麼都比眼睜睜看著妹妹被周文杰害死,卻還要忍氣吞聲給他暖床好。
當李桂花為了兒子們打算撇清周文杰時,呂姨娘湊過去,在李桂花耳邊笑了:“太太英明,保全了老爺,太太放心,等你死了,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兩位爺的。”
因為周文杰平時太偏心,李桂花這個蠢貨,竟然真以為發生這種事后周文杰還會袒護留著,嫉恨之下,李桂花終于將周文杰招了出來。
.
柳儀考完,本以為姐姐妹妹這些時日肯定都等得著急了,沒想到,一見面,姐妹倆就迫不及待地將周家的變故告訴了他。
“周文杰做多年,養得過于氣,一百個板子打下來,沒撐幾天就死了,反而是李桂花,在周家沒過什麼福,竟然活了下來,只是很快就要跟著同一批犯人發配邊疆了,邊疆那種苦寒地方,夠的。”
柳儀算是會了什麼世事難料。
“他若不納妾,怎麼會惹出后面的事端?”柳儀慨道。
柳玉珠心想,若沒有周文杰惹出來的這些事,二姐還不會對周文俊死心呢,現在好了,惡人自有惡報,二姐卻已經離苦海,周家發生什麼,都與二姐無關了。至于周文俊,親哥親嫂都獲了罪,他也落下了寵妾滅妻治家不嚴的罵名,以后都不用指再考進士,只能帶著兩個年的侄子回老家,如果還能娶到妻子,都算他的善終了。
然而,柳玉珠還是低估了周文俊的臉皮。
他才收好親哥的骨灰,竟然來了胡家院,意圖向柳銀珠負荊請罪,求柳銀珠再嫁他一次。
柳銀珠面都沒,讓柳儀去打發周文俊走。
周文俊跪在院門外,揚言柳銀珠不見他,他就不走。
柳儀直接潑了一桶水過去。
二月下旬的京城,仍然冷得很,周文俊著涼病倒,倒在地上見柳銀珠仍然不肯出來,終于死心,拖著病回到哥哥的宅子,著手準備賣宅子離京之事。
三月殿試,柳儀中了進士,可翰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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