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宮中慶典,十七公主難得出席,一娟紗上繡著蝴蝶,藕荷披帛在雪白裘下,清麗迷人,尤其是發間只別了兩三只珠釵,一朵蓮花彩勝璀璨奪目。
本就寵,走到哪里都萬眾矚目,如今更是惹得妃子與朝廷命婦上前,圍在邊問個不停,都在打聽這只彩勝出自尚局哪位宮人之手,居然如此栩栩如生。
茜雪莞爾一笑,“這是我自己做的啊,獻丑了。”
至此贊譽夸獎如水般涌,沒個停歇。
的心思不在這些浮華之上,目越過周圍糟糟人,尋找大理寺千金李白紫與中書令侄蘇雪盼的影,兩人如今待字閨中,若自己不召見,恐怕不敢獨自向前。
前幾日答應陛下的事,純一可沒忘。
目饒了幾圈,左右都沒看到和畫像上相似之人,忍不住問旁邊的史臺夫人張氏,那位笑得快裂開,“公主殿下想要們陪伴啊,也是,我們畢竟都年紀大了,公主別急,們按份都在殿外等候,等我進來便是。”
不大會兒,只見張夫人后一前一后跟著兩個錦華服的子,蓮步輕移,沒幾下來到近前,朝十七公主施禮。
茜雪忙說免了,抬眼打量兩人,一個就如畫像般的長相,只是李白紫本人臉部線條分明,更顯端莊大氣,卻失掉畫中的一。
倒是畫里更討人喜歡了。
蘇雪盼則截然不同,生就一副模樣,水波眸子,眼尾吊垂,說起話來滴滴。
茜雪笑嘻嘻地拉們往上座走,說些首飾香花,都讀過什麼書的話。
本想離皇帝陛下近些,順便瞧瞧,哪知對方就像故意躲著似地,竟只在開宴時匆匆個臉,便沒有蹤跡。
皇帝真讓人心,自己選皇后都不管不顧,還讓跟在后邊著急。
蘇雪盼甜機靈,深知十七公主在宮中的地位,端起一杯清酒,道:“殿下,元宵節快到了,家里的姊妹會聚在一起做花燈,公主要是不嫌棄的話,我就給公主送幾盞過來。”
李白紫本不善言辭,但如此場合,明眼人都知道公主在替陛下選后,也在一邊接話:“公主,元宵節時府上也會做幾道家鄉菜,若是公主能夠薦臨,定會蓬蓽生輝。”
一個說送花燈,一個就恨不得請到家里。
茜雪心知肚明,瞧著對面兩個人相互打眉眼司,抿一笑,“花燈我也喜歡,好吃的也不能,依我說正月十五這天上元燈節,金吾放夜,連宵都沒有,妹妹們不如都來宮中,若是陛下恩準,咱們一起出宮玩也可以啊,早聽說安福門外燈,我還從來沒見過呢。”
對面兩位千金忙說是,不只有燈還有燈樓,黃金白銀裝飾著五六的綢錦緞,花燈萬盞下是歌舞藝人,如夢如幻。
茜雪點頭,心里卻不興趣,沒想繼續趟這攤渾水,元宵節讓陛下自己來應付吧,還要去興慶殿看蘇供奉,給對方帶過節的果①吃。
杏琳連炸果的上好白麻油都準備好了,就等著自己大顯手,這些年別的本事沒長,倒是做飯的手藝越來越像樣子。
從小見慣了宮里的繁華,小的時候坐在父皇上微服私訪,也曾看到民間盛景,如今大了,只喜歡安靜之,何況心里還有牽掛。
人日宴會結束后,十七公主坐在馬車里往回走,路過興慶殿,忍不住挑開帷幔看一眼,黑漆漆夜空,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否已經安睡。
不知為何老惦記他,若說曾經有多麼深的也沒有,難道就因為一句小殿下,便讓自己癡癡傻傻許多年。
可蘇供奉和宮里的所有人都不同,那雙瀲滟桃花眼垂下的時候,似乎藏著無盡心事,抬眼一瞬間卻又消失殆盡,變得清澈見底。
被那些不知名的所吸引,有一點危險但并不怕,宮里的傳聞此起彼伏,都不能讓公主信服。
也許很快就能見到對方,心里莫名這樣覺得,到時定要拉住對方的手,來到雪蘭湖畔,問他還記不記得那晚,解開所有的疑。
無法想象有那麼一雙清澈雙眸之人被稱為魔頭,殺父弒兄,若說宮闈,生那副樣子倒真不難,想到這里臉頰便紅了。
“還是不可能。”心里默默說,就像安自己似地,“他那麼儒雅溫,不會做無禮之事。”
月過帷幔,打在發間的蓮花彩勝上,落下的影隨馬車緩緩晃,一下下,便到了公主心上。
作者有話說:
果:油炸食,在大唐很流行。
第10章 雪落長安
一年一度,上元燈節,是棠燁朝宮人唯一能與民齊樂的日子,這幾晚金吾放夜,宵解除,就連平時肅殺嚴謹的巡夜也不見,坊間家家戶戶歌舞升平,直到白日。
整個長安晝火通明,安福門外的彩燈與彩樓錯落有致,千萬盞花燈在月下璀璨生姿,今年的天氣也好,枝頭已經有了春日氣息。
無論是紫綬帶還是王宮命婦,市井人家或者三教九流,這一天都不分彼此,盛裝打扮來到街邊,品食,瞧歌舞,到彩旗飄飄,玉龍雪舞,盈盈笑語耳畔留,一夜不知要就多癡男怨的佳偶天。
宮中也早已各彩燈攢,麒麟殿仍舊在舉辦宴會,想嘗新鮮的便請示出宮去,只要不鬧出子,上面的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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