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機場。
朱正東長著一張樂嗬嗬的圓臉,個子不高,橫向維度人,從上往下看不到腳尖,從正麵看不到發際線。
除非繞到背後,否則別人一眼看去都以為他是頭。
“淩總好!”他諂地出手,“我是前寰宇集團項目負責人,您我小朱就行。”
“小豬?”
“對對對!”
淩鶴羽對朱正東印象還行,雖然他長得其貌不揚,但很會看人眼,馬屁拍得一個比一個響。
這人賠著小心,是正經把他當領導看的。
不像旭日集團那群沒眼力見的員工。
“小豬啊。”淩鶴羽坐在車後排,手腕搭在座椅靠背上,“咱們現在去施工現場嗎?”
“今天太晚了,我先帶您去酒店住下。”
朱正東笑著說:“淩總一路奔波勞碌,您先休息一晚,養蓄銳才能幹大事嘛!”
淩鶴羽滿意了。
然後撥通電話,那邊很快就接了。
“飛機落地了?”餘燼不知道在哪裏,背景音裏夾雜著風聲,“那邊的負責人接到你了吧?”
“接到了。”
淩鶴羽回答,“我正在去酒店的路上,等明天一早起來,讓小豬帶我去工地上看看。”
“行。”餘燼笑了笑,“施工的事兒不著急,我派你去也不是當包工頭的,你在那邊好好散心。”
“多去觀一下其他酒店的運營模式,這才是你應該上心的地方。”
“燼姐,你放心吧。”
淩鶴羽心想,不就是玩嗎?
別的事他不在行,玩還是很在行的,把其他酒店好玩的東西一腦搬過來,他們這邊兒差不多也就齊活兒了。
燈火璀璨,車水馬龍。
臺上餘燼掛掉電話,轉走進包廂,沈宴笙抬起多的眉眼,笑著問,“工作的事?”
“這麽晚還加班?”
“沒什麽。”
餘燼搖搖頭,走到他邊坐下,漫不經心地將手機丟在桌子上。
前陣子杜若在餘燼那兒吃了兩頓飯,每頓都是沈宴笙親手做的,不好意思,說什麽都要回請一次。
嫌三個人不熱鬧,自己坐在小夫妻旁邊像單手狗,順帶喊了周應麟三人。
地方定在北城一家老牌酒樓裏。
吃銅鍋涮羊。
他們坐在包廂裏,底下大堂有穿著長褂的先生唱曲兒,咿咿呀呀的聽不太清楚,氣氛倒是烘托得熱鬧,有意思。
“阿燼。”沈宴笙替調了蘸料,“蒜泥,韭花都要嗎?”
“好。”
其實蘸料離得不遠,兩人都夠得到,但他願意替自己弄,餘燼也不會推辭。
杜若被迫吃了一口狗糧,想不通沈宴笙怎麽能做得那麽自然。
還有餘燼。
不喜歡用別人過的東西,平時出去玩的時候,別人遞杯酒都不一定會接,嫌棄人家手指過的杯子太髒,無論把手洗多幹淨都不行。
現在沈宴笙拿的可是碗跟湯匙,竟然也不見嫌棄。
“愣著幹嘛?”邵為拍拍杜若肩膀,“局是你組的,人是你約的,隻讓吃飯不讓喝酒,不合適吧?”
“誰不讓你喝了!”
杜若讓服務員從自己後備箱裏搬進來一箱五糧。
沒讓拿酒杯,直接用喝水的杯子給邵為滿上。
一連倒了三杯擺在他跟前。
“夠不夠?”把酒瓶往桌子上一拍,挑釁道,“你先喝著,我車裏還有兩箱。”
“喝不完你趴著從包間出去!”
酒吧那次之後,這兩人就不太對付,相互覺得對方智商不高,沒說兩句就要嗆起來。
上次在餘燼家聚餐有沈母鎮著,這次杜若徹底放開了。
邵為挑眉,“誰怕你?”
可惜他生著一張娃娃臉,怎麽都擺不出張揚邪妄氣質,看起來像小學約架。
到給餘燼倒酒時,沈宴笙把酒瓶接過來了。
包間裏其他人都是滿滿一杯。
他就給餘燼倒了個底兒,攏共一兩酒都沒有,也就是給大家幹個杯,一口抿完的事兒。
周應麟問:“幾個意思啊你?”
“瞧不起我弟妹是吧?”
其實他不喜歡勸酒,也沒有給孩灌酒的好,說這話純屬是調侃沈宴笙,誰讓他之前死要麵子。
上說著沒玩夠,實際上恨不得把人含進裏護著。
打不打臉啊?
沈宴笙一手倒酒,一手搭在餘燼那邊的椅背上,看著像把人圈在自己懷裏,桃花眼有恃無恐,帶點兒攻擊回看過去。
意思是:怎麽著?我就想護著不行嗎?
行。
誰敢說沈爺不行啊。
“你們四個,我們兩個。”他揚了揚下,給自己杯子滿上,“怎麽算都是我們夫妻倆吃虧吧?”
“去!”
杜若罵他,“我跟他們可不是一夥的!”
才不要跟邵為那二傻子一起,純純是拉低智商,杜小姐最不喜歡的犬種就是哈士奇。
又傻又拆家,破壞力一流。
餘燼拿過沈宴笙的酒,給自己勻過來一半,兩隻杯子並排放在桌上,跟其他人的看著不一樣。
世間緣分真的很奇妙。
放在兩個月以前,他們誰也想不到,自己會跟這麽一幫子人,坐在同一個包廂裏。
杜若是擺酒的主家,舉杯朝大家說:“今天的消費由杜小姐埋單!”
“都別客氣,咱們一醉方休!”
酒杯撞,叮當作響。
沈宴笙跟別人完杯,還得拐回來,用自己的酒杯單獨跟餘燼一下。
他角微彎,低聲耳語:“你小口喝,老周隻是開玩笑。”
“知道了。”
好會管人啊,沈宴笙。
餘燼心想。
在外麵喝酒時從來沒醉過,無論混多種類的酒,都能保證自己安全到家,上次被他撞見隻是意外。
這杯酒完以後,沈宴笙給餘燼夾了一筷子羊。
清湯煮出來的羊鮮,混合著芝麻醬與花生醬特殊的香味,一點點辣油起到很好的中和作用,讓人吃了一口就忍不住想續第二口。
餘燼角沾了點兒麻將,被沈宴笙用紙巾掉了,臉頰一紅,了兩張紙攥在手裏。
“我自己來!”
“好。”
沈宴笙答應的好好的,卻沒放棄自己的投食計劃,不吃東西喝酒容易醉,大半夜胃疼就更難了。
餘燼話不多,在飯桌上沒什麽存在。
但不討厭這種覺。
在座的誰都不會勉強,相起來很輕鬆,吃飯時什麽都不用想,隻聽大家聊天也有意思,誰都不跟誰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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