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并未真正去過墟天淵跟前,上次斬殺蝎尾狐的地方離墟天淵也還有一段距離。所以,當沈璃仰頭看見延至天際的巨大黑隙時,不由得愣了神。濃郁的黑瘴氣自隙中不斷涌出,然而三方封印已被重新喚醒,制了瘴氣流溢的速度,使其在涌出來之后極快的消失。但即便如此,這里的瘴氣仍舊讓靠近的人心中沉悶,可想而知,在封印喚醒之前,這里的況有多惡劣。
墟天淵與依照自然力量鑄就而的雪祭殿不同,墟天淵乃是從這個世界撕裂出來的另一個空間,是由旁這人,以一己之力撕出來的巨大囚籠,里面囚的是比蝎尾狐要強大數倍乃至數百倍的妖怪。
沈璃目微沉,稍稍一轉,見旁的人一步踏上前來。瘴氣刮出的風擾他的袍與發,但卻不了他眉宇間的堅定與淡然。
真的是……一模一樣。
沈璃倏爾失神,但見行止仰天際的臉上,眉頭微微一蹙。沈璃敏|的問道:“怎麼了?”
“沒事,只是此比我預想中要糟糕一點。”行止上前兩步,右手往前一探,五指慢慢收,“不過也無妨。”他話音一落,只聽“唰”的一聲,一道亮自土地中躥出,猛的鉆進行止的掌心。
沈璃定睛一看,那竟是一條布滿銹跡的鐵鏈,那鏈條一端被行止握住,另一端卻還連在土地之中,行止口中念咒文,手腕輕輕一,鐵鏈上銹跡盡褪,鏈條繃,沈璃聽見了轟隆隆的聲音自地底深傳來,巨大的黑隙兩邊有也鏈條轉,瘴氣流出阻,沒了瘴氣阻礙視線,沈璃這才看見那隙其實不過兩尺來寬,且在鐵鏈的拉之下慢慢變窄。
忽然之間,墟天淵之中傳來一聲極為刺耳的嘶吼。沈璃心頭一,手一探,紅纓長槍霎時出現在手心,一心戒備,卻聽行止不慌不忙的道:“別急,它們出不來。”
話音未落,里面又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嘶,伴隨著巨大的撞擊聲,震墟天淵的隙,令大地震不斷。沈璃幾乎覺到了其中泄出來的洶涌殺氣,夾帶著被千年囚仇恨,要沖出來將行止殺而后快。
沈璃眉頭皺,握紅纓槍的手用力到泛白,忽然,行止手中鐵鏈一抖,妖嘶吼的聲音中仿似夾帶了一個人聲,先是極小,模模糊糊讓人聽不清楚,待行止口中誦咒文,鐵鏈周閃耀起了極為刺目的白,墟天淵中傳來的也越發激烈。沈璃的心跳不由自主的跟隨著那加快,而那道人聲像是破開封印沖了出來,在耳邊嘶著:
“吾必弒神!吾必弒神!”
其聲凄厲人心弦,仿似一道魔音,鉆進沈璃的耳朵里,不停的在腦海里回響,使頭痛裂,即便沈璃再是逞強,此時也不由一手扶住額頭。閉上眼,待再一睜開是,瞳孔中翻出一片腥紅,心底仿似被人起了洶涌的殺氣,尋一戰場痛痛快快的廝殺一場,鮮來沖刷心頭的……
行止的白翻飛,他一眼也沒往后看,只面不改的誦了完最后一句咒語,將鐵鏈一松,攜著熾白芒的鐵鏈被拉扯著進土地里。接著隙兩旁的鐵鏈上芒暴漲,里面妖的嘶吼近乎尖,卻在這最吵鬧之時戛然而止!
一道清明之氣與此同時也倏地闖進沈璃,其力蠻橫,不似先前那幾道封印一般使人如沐春風,而是徑直在沈璃口一沉,撞碎方才莫名涌起的嗜殺之意。得沈璃生生吐出一口黑,落地,竟沸水一般升騰了一白氣,消失不見。
清風一過,萬籟俱靜。
巨大的隙也闔上了只有兩指寬的距離,天空澄澈,若是不留意,本發現不了這便是封印數千妖的墟天淵。
沈璃愣然:“這是……”
行止從袖掏出一張白巾遞給沈璃:“污穢之氣。”
沈璃怔愣的接過白巾,握在手里,看了好一會兒才放在邊,干了自己角的漬。抬眼看行止,卻見他已行至墟天淵前,探手輕隙旁的兩條鐵鏈:“你先前與蝎尾狐爭斗,被其吞腹中,染瘴氣,因你本是魔族中人,所以極易被瘴氣侵蝕。我重塑封印之時也可清除你瘴氣。”
沈璃恍然:“所以,非要我帶路不可嗎。”定定的著行止,眸一沉,“只為如此?”
“嗯,只為如此。”
沈璃沉默。行止回過頭來著沈璃,聲輕淺道:“屬火的封印在墟天淵中,王爺中瘴毒已除,不用再跟著我進去。自可回營地整頓軍隊,待此間事畢,我自會回天界。至此,不用再勞煩王爺了。”
風在兩人之間橫過,吹掉了沈璃手中的白巾。直勾勾的盯著行止,抱拳,聲淡漠而疏離:“多謝神君此次相助魔界。”言罷,發在空中甩出了漂亮的弧度,毫不猶豫的轉離去。
因為沒回頭,所以不知道行止悄悄轉過頭,目送走了多遠。
是夜,明月朗朗,沈璃在營帳中收拾了一番正準備躺下,忽見簾外有人在來回踱步,揚聲喚道:“進來。”外面人影一僵,終是掀簾進帳,尚北看見沈璃,心里想著要委婉,但話語還是沖口而出:“小王爺,你就這樣把行止神君放走啦!”
沈璃淡淡看了他一眼:“神君要走,又豈是我能攔得住的。”
“哎呀!”尚北悔得跺腳,“早知如此,我早該和神君說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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