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茵撥弄著茶盞,又道:“說起來陳家在先帝時便出了一位皇后、一位淑儀。陳皇后賢名在外,那位陳淑儀雖剛宮不久便香消玉殞, 據稱也是德才兼備的郎,還是這位陳妃的親姐姐呢。可這陳妃那一個跋扈, 和姐姐迥異,嘖嘖,沒想到陳氏出了位妖妃。”
說著話,琴已送上。
“走罷,這風雅之地實在待不下去。”祁茵和阿姒出了琴館,在一道口分別,臨走時,附耳道:“適才在琴館中,我暗中讓一名畫師畫了你的小像,回頭我替你查一查。晏書珩那廝慣會騙人,與其指他,不如指我。”
多一個人去查,便可多方驗證,阿姒朝投去激的目。
“謝謝你阿茵。”
二人就此分別。
阿姒幾人拐過一條巷子,迎面走上來一位錦玉冠的郎君。
那位郎君徑直攔在阿姒跟前,呆呆盯著看,角勾起玩味又曖昧的笑:“這位郎,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直勾勾的目讓阿姒心生厭惡,上的淡淡酒氣更讓人作嘔。
可他的話卻讓心間一。
抬手攔住要上前的護衛和竹鳶,忍著厭惡淡聲問他:“敢問這位郎君是在何見過我?可記得我的姓名?”
那錦郎君見竟主搭話,梳著的也是未嫁郎的發式,心間漾起來,呆呆地看著:“是在一副戲圖上。”
阿姒面倏然冷下來。
這紈绔子弟分明是在戲弄!
但不知道來人是何份,不想憑添是非,扭頭就走。
那人跟了上來,折扇攔在前方:“在下說的句句屬實,郎莫走啊。”
他越這樣說,阿姒越生氣,想奪過他的折扇一把扔掉,但權衡一二后還是忍住了,只冷著臉快步往前走。
后護衛忙上前,攔住那名浮浪子弟:“這位郎君,我家郎是晏中書的客人,請您自重。”
那紈绔子弟不信。誰人不知,晏書珩潔自好,連個侍妾都沒有?五石散讓他放縱,笑道:“在下只想認識認識,晏中書和我父親頗深,不會怪我唐突的。”
他仍要上前,阿姒連連后退。
側閃過一道影,驚慌之下,以為是那紈绔子弟,終于忍不住了,冷冷怒斥道:“放開你的臟手!”
那紈绔子弟卻愣住了。
俄爾一旁傳來一個清潤悉的聲音,伴隨令人安心的淡雅熏香。
“阿姒別怕,是我。”
聽到他聲音的那剎,阿姒生出錯覺,仿佛他們又回到了從前。
是他上的服讓阿姒幡然醒神,但還是往他后躲去。
晏書珩頗為用,角彎起。
他低頭給阿姒一個安的目。繼而意味深長地對那紈绔子弟說:“周二郎此言差矣,我和周大人只是點頭之。”
那位周郎君的酒頓時醒了大半。
他們周家雖勉強在眾多世家中得上號,但他父親在族中不重用,靠著和晏家二房甚好才得以中書省做個不大不小的,但在晏書珩跟前,卻是遠遠說不上話的。惹了晏書珩,他父親只怕要跟著遭罪,想到這,他的酒全醒了,忙躬致歉:“是、是在下喝多了酒犯蠢,唐突郎,在下這就回去醒酒。”
他一溜煙跑了,晏書珩牽過阿姒的手,在手心了:“沒嚇著吧?”
阿姒輕輕回手:“沒事。”
隨即想起他來得這麼巧,會不會一直都在暗觀察?等到被糾纏,正是惶恐之時他再出來解圍,好讓知道,在這建康城中離了他晏書珩就無法過。
兩人一前一后上了馬車,沉默半晌,阿姒憤然道:“那人真是無恥!”
像在外了欺負回來找他冤。
晏書珩輕嘆的語氣都了:“下次還是我陪你一道出來吧,有些膏粱子弟喜服五石散,瘋起來六親不認。”
這話勾起阿姒的戒備,沒有拒絕,也未迎合:“你怎來得如此之巧?”
晏書珩笑了:“阿姒懷疑我?”
阿姒習慣心虛,轉念一想沒必要如此,便直言道:“是。”
晏書珩心知現在就像刺猬,縱使解釋也未必會信。但仍道:“我不會拿阿姒去賭,只是正好辦完事,知道你在周遭,便來了。本想看阿姒一個人外出會做些什麼,在車看了會。阿姒甫一被那人纏上,我便下車,未敢遲疑。”
阿姒半信半疑,又說:“我今日看到祁茵了,還有陛下和那位陳妃。”
晏書珩眉梢輕。
“是麼,陳妃可曾見到阿姒?”
阿姒:“遙遙一罷了,貴人眼里怎會看得見我這不起眼的人?”
眉間蹙了下,晏書珩眉心亦隨之輕蹙。他本以為阿姒是那位陳家,但一查,陳家嫡支郎們都以“卿”字輩排行,且并沒有名中帶姒的郎。
且陳家眾多郎中,只陳傅有位養在深閨的次從不見外人。但那如今是陳貴妃,閨名陳卿沄,更不可能是阿姒。
反倒是姜氏有位姜四姑娘,名中雖不帶姒,但正好在南遷途中遭逢意外。亦是和阿姒有幾分吻合。
許是他多疑,陳九郎說的“兄妹之”的確沒有額外的深意。
阿姒或許就是姜氏的人。
當初在南時,說自己阿姒,或許也是誆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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