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云兒就沒覺得還能改嫁。
家給人家‘敗’了,想拍屁走人過好日子,只怕沒那麼容易,姑爺可不像是個好惹的主,八已經做好了要與娘子共沉淪的打算。
祥云見打擊不輕,又寬道:“娘子嫁給了姑爺,姑爺便是娘子的夫君,清白丟在夫君手上,天經地義。”
還不如不安呢。
溫殊這時才回憶起謝三的那一通胡話,反應過來,雙手捂臉,愈發絕了,“謝三說明二公子要許親了。”
和阿園終究沒了姑嫂之緣。
這不就對了,祥云道:“所以,娘子更該死心了,娘子先前費了那麼一番勁頭治家,如今還在熬著呢,要是再換個地方,又得重新開始,豈不是累得慌……”
這話多管了一些用,可不是嗎,自己還在苦難呢,上回出去吃,險些被撞見,打了半天的嗝,滋味別提多難。
且好久都沒有買過漂亮的裳和漂亮的首飾了,前幾日在鋪子里看到了一只白玉簪,比手頭上的都要好,如今還刻在腦子里,揮之不去。這樣的‘苦’日子還要過到何時,轉頭問祥云:“晴姑姑遞信回來了嗎?”
“估計也就這幾日了,奴婢明兒去問問。”
那頭謝劭因唐突了小娘子,被踩了一腳,只能干著,閔章看著自家主子沾了灰跡的袍擺,沒替他疼,倒是替他丟臉得慌。
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幾分失面,謝劭了鼻尖,抬頭見閔章還怵在這兒,揚聲道:“怎麼還沒走。”
閔章猶豫了一下,道:“主子一個月遞過去的信兒,沒有十回也有八回,二爺想收到,早就收到了。”
言下之意,即便他傳了信,二爺也不會收到。
謝劭豈能不知。
但這回的事不同往日,很明顯有人要對謝家手,找準了大房這缺口,投其所好,把大公子引到東都,將其安到太子麾下,一對親生父子卻腳踏兩邊,即便謝家同靖王府的關系再好,久了也會出現猜疑。
這一來,老頭子這些年暗里所做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他謝仆當初說的話便是要算話,早些回來收拾他的爛攤子,別把自己拉下水,面上的輕浮之斂去,肅然地道:“找個可信之人,親自走一趟。”
閔章神也認真了起來,點頭道:“是”,不免又皺眉,“大公子莫非真要去東都?”
不然呢。
寒窗苦讀數十載,一心想要出人頭地,如今好不容易能有機會施展自己的才能,替江山社稷做貢獻,別說自己的幾句話,就算是刀架在他脖子上,也阻攔不了他上京都。
謝劭料得沒錯,兩人一出梅園,里面便炸了天。
大夫人氣得不輕,不顧謝大爺死活,火上澆油,“老三是說咱大爺能有今日,靠的是二爺?”
謝大爺人心口的氣兒還沒緩過來呢,被這般明著挑出來,腦袋又開始突突直跳。
大夫人毫沒察覺,冷笑一聲:“簡直是天大的笑話,當年二爺回來,不知道多人盯著想看他的笑話,他怕是忘了。”
對于他謝仆歸鄉之事,各類猜測什麼樣的沒有,有說他謝仆貪污的,有說他濫用職權惹怒了圣上,為了保命,自請辭。
雖說聽來撲朔迷離,可堂堂一國之相,怎可能因手底下的學生惹了點事,便要辭歸鄉為一個庶人?
若非犯了捅了天的大事,圣上又怎會把他打發到這兒來。
是以,剛回來的那陣,個個都說謝家的氣運要到頭了,若非后來大爺替靖王賣命,謝家還能維持如今的輝煌?
說大爺是因為二爺才被靖王賞識,就更可笑了。
一個被圣上棄的前仆,有何可讓靖王來拉攏的本事。
往日覺得老三不過是子頑劣了一些,是個懶散的紈绔子弟,今日過后,又才看出來,此子竟還目中無人,傲自負,他莫非以為自己還在東都,頭上有個當大的老爹替他罩著?
荒謬。
他二房的銀錢、黃金、香料鋪子,都是他們自己敗的,同他大房有何關系。
這些日子以來,大房不僅要擔起老夫人屋里的開支,府上一些大的支出,也都是大房在承擔,已算是仁至義盡了。
如今拿自己存的宅子和地契,想給老大置辦盤纏,有何之錯?
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越想越覺得自己占了理,大夫人把袖筒里的一堆地契和房契,重新拿了出來,清點完喚來姑姑碧云,“明日把這些拿去賣去,不說在東都能買個多大的院子,小點的兩進兩出,還是能湊出來。”轉頭看向還在皺著眉頭的大公子,“放心去你的東都,其他的事有我和父親,你不必心。”
大公子多被謝劭的那番話分了神,可思忖了一陣后,終究是堅定了自己心頭所想,起道:“有勞父親母親,孩兒先去面見周夫人。”
謝劭旁的話,謝大爺覺得都是在放狗屁,倒是有一點沒說錯,在一切穩定之前,不能讓周夫人對他起了疑心。
今日宮中的人,直接把調令傳到了他手上,想想確實有些欠妥,當下趁著夜還未落下,謝大爺領著大公子一道去了靖王府。
翌日周鄺找上謝劭,不用問,看他的神,便知道謝副使已經向周夫人稟明了調令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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