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趨炎附勢的人,他見多了,極為厭倦這一套,聽溫殊說完,倒松了一口氣。
晴姑姑給兩人奉了茶,溫殊又問起了三娘子,“三妹妹來東都可還住得習慣?”
三娘子點頭,“習慣。”回答完想起來回禮,磕磕地問道:“二姐姐呢,可,可住得順心?”
“順心。”只要與溫殊在一塊兒,甭管你會不會說話,都能被帶起來,笑著問,“三妹妹可過去舊曹門的那條鬧市?”
三娘子點頭。
“我也過去,街頭那家賣胭脂的不知道三妹妹有沒有見到,鋪子做得像塊餅,又擺在攤子外,我險些沒吃下去。”
三娘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總算沒那麼張了,“不怪二姐姐,不人都上過當呢。”
見兩人說了起來,大公子只含笑聽著沒再,目瞧向了幾上的一個香爐。
一縷青煙裊裊,燒著的是心字香。
上回他回溫家時,還曾當禮送給溫殊一盒,如今這屋,熏了說也有三爐,這還只是前院的一個屋子……
再想起母親今日備的那禮,頓覺鋒芒在背,尷尬得。
奈何大夫人提前有過代,要兩人待到黃昏才能出來,見三娘子同溫殊聊了起來,溫殊又主開口留兩人用飯,便沒再拒絕。
原本以為是宅子里的廚子準備飯菜,到了正午的點,卻見覓仙樓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地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蓋兒一揭開,擺上桌的都是覓仙樓的招牌。
來了東都大半年了,大公子只去過一回覓仙樓,還是被一位同僚邀請,別說送菜上門了,要想吃到覓仙樓的招牌,還得提前預約。
心中激起了不小波瀾,不知道這一頓得花多銀錢。
黃昏時出來,兩人坐上馬車,均是垂頭一言不發,到了溫家門前,大公子才看了一眼三娘子,“母親要是問你,見到什麼便說什麼吧,不必瞞。”
母親目短淺,這副嫌貧富,只知謀利,不肯吃半點虧的子,是該好好長點教訓了。
三娘子自小膽小,即便要編造,也不知道如何說謊,忙點頭,“好。”
兩人一進門,大夫人立馬把二人了過去。
先問大公子,“如何?謝公子可見你了?”
父親從小便教導他孝順第一,他銘記在心,哪怕知道母親有時候是錯的,卻從未忤逆過,今日終于沒有忍住,“謝公子重傷,險些喪命,尚且還躺在床上養傷,母親這般迫不及待,心思未免太過于昭然若揭。”
大夫人一愣,驚愕地看著大公子,自己的這幾個兒子和兒,自小便懂事,讓省了不心。哪里見過他們這般同自己說過話,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大公子里說出來的,良久才反應過來,氣得心頭發,“有你這麼說母親的。”
大公子看了一眼,目中雖有自責和疚,卻沒認輸,“母親心中是如何想的,不必孩兒多說,若是母親想孩兒也那趨炎附勢之人,孩兒恐怕做不到,母親還是另尋其人吧。”
大夫人看著大公子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去,目瞪口呆地站了好一陣,才一屁坐在榻上,錘起了口,“好啊,他如今也來嫌棄我了,我這都是為了誰啊,你們個個都清高,是我勢利,是我看不起人!可我不就是想一家人都過上好日子嗎,全靠大爺,他如今都四十了,還是個侍郎,那謝劭,才二十一吧,人家已經是殿前司的指揮使,從三品,謝家二爺還是仆,當朝左相,咱們能同人家拼本事嗎……”
嗷嗷地哭了一陣,直呼自個兒命苦,完全忘記了之前自個兒是如何慶幸沒同謝家扯上關系,“要是當初不是老祖宗偏心,非要換了親,如今就該是大娘子的福氣……”
哪里有溫殊什麼事。
這都是命。
穩了穩緒,看向一旁垂著頭的三娘子,沒好氣道:“大公子嫌丟人,你該不會也覺得掃了面吧?都見著什麼了……”
三娘子不敢欺瞞,把今日從進門到出來遇到的看到的都說完后,大夫人臉已經不能看了。
名秀閣,自然聽過,那日吳家夫人來府上,上便穿了一件,沒瞧見那得意勁兒。
可自己心疼銀錢,想著買一套房產,還要給大娘子備嫁妝,一直沒舍得買一件,那敗家子居然把人給請上了門……
覓仙樓,也知道,樓里單一盤花生都要一兩銀子。
即便謝三得了千兩賞金,怕也經不住如此敗。
上回在城就已經把人家家底都敗了,這回才剛得了職,竟還敢如此鋪張浪費。
大夫人心頭又酸又疼,“敗家子秉怕是改不不了,那謝家三公子還能讓繼續揮霍?瞧著吧,看能快活到何時。”
三娘子埋頭,忍不住輕聲嘀咕,“謝公子倒也沒怪二姐姐,府上的銀錢都是二姐姐在管。”
這話險些又讓大夫人岔過氣。
花盡心思差使兩個人跑了一趟,除了在自己心口上添堵之外,沒半點用,把三娘子打發走,大夫人這一夜,更是合不上眼了。
溫殊的大手大腳,也終于驚到了謝劭。
看著小娘子坐在床邊,眉飛舞地同他規劃未來,“院子還是太小了一些,你我住著合適,要等祖母還有公婆過來,便有些了。”已經想好了,畢竟這是在東都,寸土是金,且單謝家二房一家,也用不著像在城那樣的大宅子,“咱們住一個七進七出,帶后花園的宅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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