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聲線低沉，嗓音里的暴戾無遁形。

殷姝怔在了原地，這聲音絕不會忘——

這是那日在大街上圍堵的西廠護衛！

“誰？”

習武之人耳力極好，便是連微微一細弱的呼吸也未放過。

“誰在那兒？”

醇厚低沉的聲線猝不及防，殷姝周瞬間凝聚在一。

完了，被發現了！

“是誰？”

劉德全反應過來，似毒蛇般兇戾的銳盯著山石的方向，手暗自探向了腕間暗。

此金針有著穿甲胄銀鎧之凜凜威風，這區區一方山石，自不在話下。

箭在弦上之際，卻被一旁玄男子抬手摁下，秦明搖了搖頭，轉而喝道。

“出來！”

此話一，威無形浸。

“我……我……”

殷姝面慘白，話到邊卻是止不住的發抖，都能聽見貝齒不斷相撞的哆嗦聲。

劉德全這才知道躲藏在山石后的人是誰，心中不免慶幸，幸好沒錯殺釀大錯。

只聞秦明又問：“大晚上，瞎了眼跑這兒來。來多久了？”

“還不說話？”

殷姝嚇得腦袋嗡嗡作響，想扯謊，可卻說不出半個字。

“再不現，可別怪我刀劍無眼！”

終于，小太監磨蹭著探出頭來。

單薄的軀、緋紅帶淚的眼尾，在月的映襯下，愈發著一雌雄莫辨。

這便是擄上馬車的西廠玄刺客秦明。

西廠勢力竟如此滔天，竟無法無天和一皇子的老太監謀了。

寒意自腳底浸全，殷姝在那一瞬間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找準時機步履一轉，撲哧撲哧的往嶙峋陸離的假山深跑。

也知自己絕不是兩人對手，也知自己已如魚任人宰割，可求生的本能驅使下意識如此。

的子掠過徑上的枝葉，打回在上，疼得倒吸幾口冷氣。

看著眼前漸失的踉蹌影，劉德全搖了搖頭，又若有所思喃喃道。

“哪能跑得掉呢？抓回來罷，秦指揮使，殿下吩咐的火……這時候便讓它燒起來罷。”

秦明乜了一眼，沒說話。

待人已跑得沒影，男子這才云淡風輕彎下腰撿了塊碎石，指端運力間，石子飛馳穿梭，最終看不見的地方只傳來一聲痛呼。

“啊！”

心驟然而起的疼痛，令殷姝一，徑直栽了下去，頭頂的三山帽轱轆滾了一路。

“這是還想跑去哪兒？”

第4章

穩健的腳步踩在干枯枝葉上發出悉索的碎響，一道翳已將徹底籠罩。

殷姝抬起眼，瞧見那穿大紅窄袖曳撒，背綴以斗牛賜服紋樣的白臉老宦。

只剩下他一人了，西廠那歹徒秦明已不見蹤影。

“呦。”

劉德全視線瞟了眼底下嚇得呆滯的殷姝，嘖了一聲，“哪能在咱家眼皮子底下跑了呢？”

他傾近，惻惻問：“方才聽到什麼了？看見何人了？”

殷姝有苦說不出，后背早已浸。

完了！

“別……別殺我……”

栗著發出細弱求饒，只見老宦微一抬手，登時不知從哪兒跳出了兩個侍衛。

他們步步，提著領蠻橫將拽了起來。

劉德全面上還帶著盈盈笑意，緩緩彎拾起地上的三山帽，還極致撣了撣其上看不見的灰。

“請吧。”

尾音拉長，多了些睥睨和膽寒。

“你要帶我去哪兒？此是皇宮，你不能隨意造次！”

蒼白恐嚇，“姜殿下知道了，不會輕易放了你的！”

雖是在恐嚇，可怎麼聽也蒼白無力，愈發沒了底氣，此人能在姜宴卿眼皮子底下和西廠勾結，只怕背后勢力已到了令人忌憚的地步。

待姜宴卿發現出事的時候，自己可能已經……

“呵，”

老宦對的威脅煞是不以為然，“咱家在這宮里伺候了幾十年，什麼沒見過？”

他含笑的銳眸上下打量幾番，“殿下親自接的你，咱家便是膽子再大，也不能殺了你。”

“只既了這宮里，便得學些規矩！”

旋即，被帶到了一仄矮小的鐵門。

殷姝當即駭得一，哆嗦著想往后退，然被人牢牢鉗著，如何也掙不了半分。

“這到底是哪兒啊？”

昏黃的火，冷生銹的鐵欄，還有那腐朽幾度令人作嘔的惡臭。

而底下積的水洼，盡漾浮著暗紅。

這是監獄……

“不……不要！”

后架著的兩人無視的掙扎哀求，將人拖了進去。

被帶到了堂中央，四周還分散站著些著深青圓領團衫的小侍。

他們深垂著頭，哆哆嗦嗦似小仔一般發著。

而，正對著的是兩副還染有跡的木架。

刺眼的鮮紅之已滲進了木頭深，一路蜿蜒在冰冷的地面積一漬水洼。

殷姝臉兒頓時煞白，不經意窺見了一旁架上綁著的黑影。

不，不是黑影。

而是影。

他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猙獰的鞭痕遍布全，有的已結痂。新傷舊傷，大片大片連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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