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付菱青和付燼都不清楚他們父間發生過什麼,只知張姨說的,他們在樓上發生過爭吵,不歡而散。
付家雖然脈單薄,但一直都是相互扶持,親濃厚,難以猜到鐘歷高和鐘遠螢吵了什麼,走到徹底決裂的地步。
“對不起遠螢,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付菱青低下頭,輕聲說,“全都怪在我上,別太過苛責阿燼。”
鐘遠螢看著這位在大公司頂起一片天的強人,低聲下氣地道歉,捫心自問真的怪嗎?
鐘遠螢小學那會兒特別不想讓人知道是單親家庭,怕人背地里罵有娘生沒娘養,可每每到家長會,鐘歷高都不去,老師再三盤問家長怎麼不來,不愿說,心里極度抵家長會。
后來有了付菱青,不管多忙,有多麼重要的工作和會議,都會準時到校給鐘遠螢開家長會,并且全程認真聽完。
幫鐘遠螢開家長會,李叔幫付燼開,每年如此。
那時鐘遠螢玩大,不學習,老師點名留下付菱青,拿出鐘遠螢的作業和試卷,說:“這孩子不聰明還不勤些,小小年紀就這樣,以后——”
向來有教養的付菱青第一次打斷別人說話,“很聰明,心一點而已,老師您如果再這麼言重的話,我想有必要跟校方領導通一下。”
新來的年輕老師表變了又變,只好向鐘遠螢道歉,“老師說錯話了,并不是這個意思。”
其實鐘遠螢很不喜歡這個老師,這個老師只喜歡好學生,那種守紀律績又好的,老是上課點名,說個半天,經常讓出教室罰站。
付菱青認真看完作業本和試卷,對著那老師,只夸鐘遠螢做對的地方,“您看,這兩題考理解能力,遠螢的思路很好......”
一個小時過去,老師無話可說。
別的班的小朋友剛被家長拎著耳朵走,經過鐘遠螢旁邊,小聲說:“好羨慕你。”
當天晚上鐘遠螢還是提著一顆心,怕被付菱青拉下臉來責備,但沒有,到時間點還提醒最喜歡的魔法小櫻要播了。
付菱青是個很有耐心和小孩做朋友的人,永遠站在這邊,一點點積下信任。
從未對鐘遠螢說過否定用語,例如“你不要如何,不能如何”之類,充分尊重的想法,在無數細微之,如春風化雨般關切。
一點點影響著鐘遠螢的行為事。
鐘遠螢長大后時常做出設想,如果沒有遇見溫細致的付菱青,無限包容的付燼,一直生活在鐘歷高輒打罵的影之下,還能以平穩的心態面對生活嗎。
不能,大概率會和鐘歷高同歸于盡,結束一切。
“付阿姨,我不怪你,”鐘遠螢緩緩說,“這些年來謝謝你。”
真正把當籌碼換取利益的不是付菱青,而是鐘歷高,就算不是付家,只要有其他可能,鐘歷高一樣會將“賣”出去。
到了付家,鐘歷高反而不敢對做什麼。
付菱青是有私心,但無論如何都怪不起來。
“呲啦——”
鐘遠螢抬手將那兩份文件撕毀掉。
“雖然付燼應該也猜到你們是合作關系,”鐘遠螢說,“但還是別讓他看到這份文件了。”
猜到和真正看到的不太一樣。
付菱青抬起頭看。
鐘遠螢繼續說:“不管是還是心理有疾病的人,都不想被當病人看待,更不想被放在天平秤上衡量易。”
付菱青微微一愣,想起鐘遠螢從小對待付燼的態度。
付家上下以及各位醫生,都把付燼當易碎品,不敢在他面前表負面緒,不敢多說一句重話,小心翼翼勸他治療吃藥,無限順從他的心意。
只有鐘遠螢把他當正常的小朋友,在他面前哭鬧煩笑,一切都那麼鮮活。
而現在,還在努力向他靠近,顧及他的。
付菱青眼眶有些發燙,心頭,“遠螢,我才是那個該說謝謝的人。”
——
鐘遠螢下午有課,告辭離開后,坐飛機回到北棠市,再趕到學校,喝點水休息會兒的功夫,正好進教室上課。
的課是最后一節,上完正好放學。
鐘遠螢回辦公室簡單收拾東西,與其他老師打聲招呼,便往校外走。
此時傍晚天際,斜的橙紅暈染鱗云,像是一幅濃淡相宜的水彩畫,枯葉飄悠落地,又借著風力在地上出沙沙聲。
鐘遠螢走出校門,廣播放著的音樂朦朧遠去,周圍俱是涌出校門熙熙攘攘的學生。
在這樣的環境下,忽然心神一,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街邊一角。
一輛卡車行駛過去,出站在街邊,脊背直的人。
付燼穿著淺棕長風,里面白單和黑休閑長,氣質干凈清雋,形頎長。
不知在那等了多久,似乎沒想到鐘遠螢會回頭,他愣了一下。
鐘遠螢朝他走過去,期間看見經過他的生,都會多看他兩眼,不由得加快腳步,走近,牽住他的手。
注意到他手背的青筋上有不針孔,因為扎針太多,而有紫青的淤,被冷白的皮襯得顯眼。
“又是跑出來的?”鐘遠螢問他。
明顯他仍在重要的治療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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