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殿下拒絕婚事,難道不是因為言二哥麽?
暮晚搖:“不管我和言尚如何,都不影響你。不要因為我們分開,你就變得慌張。”
暮晚搖就這樣匆匆走了,連個麵子功夫都不多做,讓一眾員臉古怪,探究地看眼初來乍到的言尚。
言尚目中微黯,自嘲一笑。
他本來不來,是聽來了,仍想和見上一麵……然而本就是冷酷無的,是與他斷了,就真的要老死不相往來了吧?
韋樹走了過來,看著神有些怔忡的言尚:“言二哥……”
言尚溫和對他一笑:“巨源不必擔心。不管我與殿下如何,都不影響你的。”
韋樹不話。
心想你們的法還真是一致。
然而……你們真的分開了麽?
是打算再不見彼此了麽?
可是一個弄權的公主,一個步步高升的臣子,怎麽可能再也見不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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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晚搖也明白這個道理,暗自有些後悔。這就是和一個朝中臣子談的麻煩事。
哪怕分開了,也不可能再不用見言尚。而每次見到他,都有死灰複燃的可能。
這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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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暮晚搖和言尚關係變這樣的時候,馮獻遇離開長安,要去濟州當參軍。
濟州是一個荒蕪的地方,馮獻遇去濟州,其實就相當於被中樞貶。
馮獻遇在長安的朋友不多,和幾個淺的朋友喝了告別酒後,他等來了匆匆而來的言尚。
馮獻遇和言尚一起坐在灞橋柳樹下話。
言尚皺眉看他,溫聲:“馮兄,之前各國使臣還在長安時,我聽你獻詩有功,那時還聽待使臣走後,你便會升。卻是為何如今要去濟州了?”
馮獻遇神有些憔悴。
他道:“服侍公主服侍出錯了唄。”
言尚愕然。
馮獻遇轉頭看他,意興闌珊道:“當時使臣在時,我獻詩有功,長公主見我不依靠,卻去找別的門路升,就有些不高興。但是殿下那時也沒有什麽,算是默許了我升。但是之後殿下就不怎麽找我了。
“之後有一次,因為我向殿下建議,讓殿下遣散那些沒什麽用的麵首。殿下當時因為氣我升沒有告訴,拒絕了我的建議。但我的建議被那幾個麵首聽到了,他們嫉恨在心。他們挑撥離間,在殿下麵前陷害我,還設計讓我去了殿下原本不許任何人去的獨屬於夫君和死去兒的宮殿。
“殿下然大怒,我便連辯解機會都沒有。我本見不到殿下的麵為自己,就被貶去濟州當參軍了。殿下算是徹底恨上不肯安分的我了。”
言尚聽完這一切,輕輕歎一口氣。
言尚:“濟州苦寒,馮兄當做好準備。”
馮獻遇樂:“多謝你沒有跟其他人一樣來拉著我一起哭,替我哭了。哎……算了,起碼我這次去濟州時,可以去將我兒接來一起。我隻是擔心我兒吃不了苦,不願意和我去濟州。”
言尚溫聲:“馮兄可以親自問問。”
馮獻遇歎氣:“我兒太了,又和我不親……”
言尚:“再的孩子也有自己的想法。馮兄總是要問一問才好。馮兄錯過了與兒的這幾年,必然心中也極為想念。人世一遭,父母子緣分如此不易,兄長當珍重才是。”
馮獻遇聞言出笑。
被貶出長安,他縱然難過。但是想到馬上能見到兒,他又對未來有些期待。便是為了兒,他也得堅持下去,不能死在濟州。
馮獻遇看向言尚:“你呢?”
言尚一怔:“我怎麽了?”
馮獻遇:“你快要及冠了吧?家中仍不催著你親?我像你這般大時,我的囡囡都出生了。”
言尚搖頭笑一下。
眼中神有些落寞。
他輕聲:“我恐怕是沒有這個緣分的。”
馮獻遇隻看到年輕郎君眼中的寥落哀傷,卻不知更多的,隻以為言尚是和他機遇一般。馮獻遇歎氣,道:“你我相識一場,卻是差不多的命運。你如今仍是和丹公主在一起麽?”
言尚沉默,半晌,才輕輕“嗯”一聲。
馮獻遇便勸他:“你看看我如今的樣子,就知道尚公主不是什麽好差事。雖然能夠憑著公主青雲直上,但是大魏的公主一個個脾氣大,丹公主也不會比廬陵長公主脾氣好多。
“為兄是為了仕途,實在沒別的路走。但是你何必這樣呢?你年紀輕輕,前途大好,何必去伺候們這些公主?
“是不是既不肯給你名分,也不肯給你孩子,把你當麵首一樣用?
“素臣,聽為兄一句勸,趁著年輕,離開丹公主吧。侍奉公主,不值得的。”
言尚輕聲:“侍奉公主,那都沒什麽……隻是,真的這麽不在乎我?
“從頭到尾都是戲耍我麽?隻是覺得我好玩,就一再戲弄我。我了心,就一次次後退,一次次搪塞。真的隻是將我當一個解悶的,好玩的。心裏到底沒有我麽?
“還是因為我地位不夠,位太低?為什麽從來不讓我參與的事,有事總是一個人解決,本就沒想過我?我和這樣久,既不走進我的生活,也不讓我參與的……我初時以為等時間久了就好了,可是……已經這麽久了。”
他低著眼,難堪的:“我不怕等待,不怕時間,不怕那些麻煩……那都是可以解決的。問題是,這個期限,到底是有多久?是一輩子麽?是永不見日麽?
“而今、還、還……放棄了。”
馮獻遇在他肩上拍了拍,不知道該怎麽是好。公主嘛,尋常人哪能應付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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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和馮獻遇在灞橋喝了一點兒酒,送馮獻遇離開。吹了一會兒冷風,言尚有些熏熏然,卻還是選擇回戶部辦公。
經過他每日鍛煉自己的酒量,他現在稍微喝一點兒濁酒,已然不會影響太大。且心裏難的時候,言尚發現,確實喝點兒酒,心能好一點兒。他依靠自己控製緒已經很累,有時候隻能依靠這種外力。
言尚到戶部的時候,正遇上工部的人來要銀子。
在其他幾部眼中,戶部是最有錢的。但在戶部眼中,戶部永遠是缺錢的。其他幾部來要銀子,每次都非常困難。工部這一次來,是他們的尚書親自來了。
戶部幾個大當即躲了出去,把們派出去應付工部。
言尚剛回到戶部,就要去應付這種事。
他到的時候,戶部和工部的人正在吵,聲音越來越大。言尚了有些痛的額頭,走過去攔架,希雙方冷靜下來好好一。
他脾氣溫和,平時應付這種事駕輕就。但是這一次,戶部和工部吵出了火,吵嚷著,雙方推打開來,言尚被夾在中間,勸道:“各位冷靜……”
一員斥道:“不要多話!”
“關你什麽事!”
推推嚷嚷下,言尚清瘦的子被不知道誰向後重重一推。言尚因酒而有些力乏,撞上了後的燈燭,燈火和燈油瞬間向他傾來,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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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晚搖被劉若竹拉著一起,去郎們之間的宴上玩耍。
暮晚搖本是不耐煩,但架不住這個劉娘子格外能纏人,話聲細語。暮晚搖就是拿這種人沒辦法,就真的去了。
隻是去了,也十分局促。因不適應這種筵席,已經很多年了。習慣了和大臣們往來,和這些俏俏的郎,實在不上太多話……劉若竹就是擔心不適應,便非要亦步亦趨地跟著。
因為言二哥求助,殿下最近心不好,若有時間,希能陪陪殿下。
劉若竹自然一口答應。
劉若竹正陪著暮晚搖話,忽然,的侍急匆匆過來,俯到耳邊了一句話。劉若竹臉瞬間就變了,一下子站了起來。
暮晚搖挑眉:“又怎麽了?”
劉若竹的星眸向看來。
劉若竹慌了神,呆呆的:“殿、殿下,你不介意我告訴你吧?言二哥、言二哥被燈油澆了……”
暮晚搖大腦一空,猛地站起來。呆呆的,瞬間一言不發,轉就向外走。
初時隻是快步走,之後心急如焚,直接跑了起來。
劉若竹在背後向追來,追到府門口時,見暮晚搖已經騎上馬,先於的仆從離開。劉若竹慌著神,卻讓自己鎮定:有公主在,言二哥一定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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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晚搖縱馬如飛,馬了得,但長安街市上百姓眾多,很縱馬驚擾百姓。
今日卻是顧不上這些了。
衛士們在後騎馬追來,暮晚搖隻來得及吩咐:“去宮裏,請醫來,務必要最好的、最好的……”
心如麻,勉強讓自己定神作出決策,但是眼前已經開始,隻不過控著而已。
暮晚搖不顧人阻攔,下馬後就向言府後院跑去。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在院中看到一個仆從手裏拿著一卷白綢緞,仆從們一個個如喪考妣,心都涼了。
推開房門,暮晚搖將那些仆從們關在外麵,就向舍走去。看到床上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郎君,見他臉如紙白,額上纏著紗布,中也淩,裏麵好像纏著繃帶。他閉著眼躺在那裏,氣息都覺不到一般。
傻了,以為他死了。
暮晚搖的眼淚瞬間掉落。
撲到床榻上抱住他,摟住閉目不醒的他開始啜泣哽咽:“言尚,言尚……你怎麽了?言尚、言尚、言尚……
“你這樣讓我怎麽辦?我不能沒有你!你不能離開我!你是我生命中最好的人,我不要你走!言尚,嗚嗚嗚……”
昏昏沉沉中,言尚聽到暮晚搖好似在他,在摟著他哭。他艱難地撐著眼皮,睜開眼,便見撲在床沿上,抱著自己不撒手,哭得快要斷氣一般。他被疼痛折騰得厲害,而今脖頸卻好似要被的淚水淹沒了。
他模糊地看到一個纖影撲著他不放,哭得他腦仁疼。言尚含糊的:“搖搖……”
嗚嗚咽咽,抱住他哭得更厲害,將眼淚埋在他脖頸上。言尚渾渾噩噩間,勉強地撐著手肘坐起,將摟住,而哭得更加厲害。
卻是哭了半後,終於想起了什麽。
暮晚搖抬起淚水漣漣的臉:“你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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