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謙看著旁邊一臉興的沈訣,道:“方才咱們這麼多人在這,小七本不搭理咱們,眼下三哥來了,他立刻話多起來了,還是三哥有本事。”
沈諒的母妃在后宮依附朱貴妃為生,在前朝,沈諒也是沈謙的跟班,聽他這麼說,立刻應和道:“是啊是啊,難怪父皇重三哥。”
沒見過這麼不會說話的,專撿別人不聽的說,沈謙狠狠瞪了沈諒一眼,示意他趕閉。
看他們兄弟兩個你來我往,沈讓冷嗤一聲,“多謝六弟夸獎。”
然后,便徑直從二人中間穿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的位置在右邊第二個,為首的是裕王,沈議。
沈議是建昭帝的嫡長子,元后李氏的獨子,但是因為李氏不得建昭帝寵,連帶著沈議這個嫡長子也不得圣心,當年冊立太子之時,也曾有臣子想要擁護沈議,但是被建昭帝以他不好的原因直接掠過,立了二皇子沈誠。
那之后,沈議大病一場,險些過去。
后來,他雖然被救了回來,也很出門面。
在沈讓的記憶里,他和這位大哥見過的次數,只怕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此時見他竟然來赴太子兒子的滿月宴,微微挑了下眉,主道:“大哥。”
沈議轉過,朝他微微點了下頭,“三弟。”
說完這兩個字,就發了一陣激烈的咳嗽,咳嗽完,原本就蒼白的臉上更是沒有一點。
所有人都忍不住過來,沈讓也蹙了下眉,問:“大哥沒事吧?”
沈議喝了小半杯的溫水才平靜下來,他苦笑道:“老病了,我這子……唉,讓三弟見笑了。”
見他說一句話都很艱難似的,沈讓便沒再說什麼,自己斟了杯酒,自飲自酌。
這期間,殿中沒有一個人敢來向他搭話,一是礙于他邊的沈議,二也是因為,他上始終著生人勿進的氣場。
過了一會兒,殿外傳來太監一聲一聲的通傳,“皇上駕到——”
“太子駕到——”
殿眾人一齊起行禮,在眾人的叩拜聲中,建昭帝被簇擁著坐到了高臺的主位上,太子今日是主角,沒有坐在臺下,建昭帝命人在自己手邊,給他擺了一張桌子。
“今日是家宴,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禮。”建昭帝端起一杯酒,“也是借著小皇孫滿月的機會,一家人多見見面。”
他說完,自己先飲了一杯,太子跟著飲下,然后其他人才紛紛舉杯。
沈讓想到一會兒還要回去見姜毓寧,怕口中酒味太重讓不喜,便只淺淺抿了一下,并在坐下后,吩咐后的試菜太監將他的酒換白水。
不想就這樣一個小的作,高位上的建昭帝竟然看見了,他撂下筷子,點名道:“元誨,可是今日的飯菜不合胃口?”
沈讓微不可察蹙了下眉,起道:“回父皇,并沒有。”
“那就好。”建昭帝微笑著,擺足了慈父的樣子,道,“多日不見,朕到看著你有些清減了,可是淮王府住得不舒心?”
“來人,在朕的側加一席。”他看著沈讓,吩咐道,“元誨,來朕的邊坐。”
這麼多年,建昭帝一向是最重視太子的,平日的宴會,都只會讓太子坐在自己邊。這樣當著許多人面的關切之語,就算是最小的兒子都沒有得到過。
此時,卻給了淮王。
其中眾人驚詫之余,不由得開始重新思量皇帝的意思。
誰都看得出,皇上對太子屢屢失,如今的太子早已是空殼子一,但是下一位太子的人選,卻是尚未落下。
除了淮王,爭先多年的五皇子、出嫡長的裕王都不是沒有機會。
可是皇上先是莫名其妙地在東宮設宴,又當眾表現出對淮王的寵,莫非,是心里已經有了決斷?
在座之人沒有傻的,所有人都在心中暗暗揣測上意,原本十分熱鬧的大殿竟然就這麼安靜下來。
太子握著酒杯的手都在打,建昭帝這一句話,幾乎是明晃晃的在說,他對自己這個太子不滿,掀翻了他最后一點面。
沈讓。他看向仍舊立在那里的沈讓,只覺得自己這些年實在小瞧了這個弟弟。
和他抱有同樣想法的還有沈謙,他在聽見建昭帝的話后,險些直接打翻了桌上的杯子。坐在他旁邊的沈諒連忙拉了拉他的袖口,低聲示意他冷靜,“只是坐到臺上而已,不能代表什麼,五哥你別失態。”
沈謙深吸一口氣,忍了又忍,才從牙里出幾個字,“沈讓,他等著。”
至于沈讓自己,他聽到這話,像是本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似的,十分淡定地答應道:“是,兒臣恭敬不如從命。”
幾個侍奉的太監早在建昭帝下令后,便手腳麻利地搬來了桌椅,并重新換上一桌席面,將沈讓請了上去。
而建昭帝說完這話,仿佛也不知自己方才在平靜的水面上扔下了多大的石頭,他微微一笑,道:“開席吧。”
他這樣說,旁人也只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吃菜的吃菜,敬酒的敬酒。
太子也勉強打起神,和賓客應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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