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沒有立即回答，沉默下來，一雙明的眸子淡淡看人。

秦儲禮在這樣的視線中，潰不軍。

周恩還什麼都沒說呢，他已經開始反省甚至害怕。

覺得自己借著生日愿人原諒，過于得寸進尺了。

于是，在周恩還沒開口時，小狗自己快速改了口，“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生氣，但是，別不理我。”

周恩站定在昏暗的門口，借著客廳里落過來的微弱燈看著他。

“你別不理我了吧，你給我機會跟你賠不是，麼？”

周恩的眸子在黑夜中似乎點漆，角的笑意已經瀲平，此刻顯得有些嚴肅又冷漠。

問，“我不理你了麼？”

秦儲禮想說“嗯，是不理了。”否則不會連一句說生日快樂的機會都不給他。

那麼聰明，他想做什麼明明都知道。

周恩確實知道，也確實是故意的。

秦儲禮沒猜錯。

可話問到秦儲禮跟前，小狗不敢搭腔，委屈著一雙湛藍的大眼睛，斟酌了許久的話，卻還是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周恩給足了耐心，就這麼站在門口等，等秦儲禮自己開口，等他開口說要。

秦儲禮哪里敢，他怕極了，從前是秦家小秦總備優待的時候不敢，如今，一無所有，只剩下一家小破公司，更不敢。

他抖抖索索的一顆心，怕給出去了，人家會不要，到時候，連住在這里都了奢。

“我……總之，你看我表現。”

周恩平日里忙，研究室一大堆項目，老頭本不給息的機會，毒蝎里頭也有事，很久沒站定在某個位置，好好聽誰說說話了。

今天，或許是因為生日，好不容易停下來，家里有人等著，小狗委屈的樣子也人憐惜。

多了幾分耐心。

“表現什麼？為什麼要跟我表現？”

秦儲禮抿了一下，也詫異周恩會耐心問話的。

他眨了眨眼睛，樣有些忐忑，但是又有些抑制不住的高興，他輕輕的抬起眼眸，跟周恩的眼睛對視，“就……會好好表現的。”

周恩看著他，“秦儲禮，好好說話，別跟我撒。”

秦儲禮真沒這個意思，他驚詫的抬起頭，忽然聞見了周恩上淡淡的果香味，味道是上次他去周家的時候，毒蝎里的人給他遞了果酒。

“你喝酒了？”

‘嗯。’

秦儲禮立馬把剛剛的小心思都嗯回去，立馬問，“難嗎？”

“不會，沒喝多。”

“那……”話到這里，后面的似乎就剩下說早點休息了，秦儲禮抿了一下，氣氛太好，不太舍得。

于是，鬼使神差的問出了今晚最想問的問題，“寧測……回來了？”

周恩頭聞言，挑了一下眉。

秦儲禮主解釋，“我前頭給你打電話了，寧測說你在里面切蛋糕。”

周恩：“想問什麼？”

周恩總是很直接，秦儲禮今晚特別招架不住，雖然覺得自己沒立場問，可是還是在周恩類似循循善的口吻中，緩緩開了口。

“他……喜歡你啊？”

周恩：“沒注意。”這是實話。

秦儲禮了然。

喜歡周恩的人太多了，生日這天實驗室后排的那堆禮就只夠說明一切了。

“那你……”秦儲禮停頓了幾秒，狠了一下心，“有喜歡的人麼？”

周恩眨了一下眼睛，勾笑了一下后，懶散的往門邊靠，手里還著剛剛秦儲禮給的生日禮。

眼底帶著淺淡的笑意問，“你覺得呢？”

不知道為什麼，秦儲禮覺得周恩此刻的眼神有些炙熱，他當下就有點不住。

抿了抿，又抿了抿。

“沒，沒有吧？”秦儲禮說這話的時候，心跳如擂鼓，生怕周恩會說出寧測或者別的誰的名字，“我看你，沒跟你咱們學校的誰都的很近。”

周恩環。

比秦儲禮還矮一個頭，可氣勢境，很強勢的吻，“沒跟誰走的近嗎？”

周恩一個又一個的反問句，把秦儲禮得毫無退路。

“我是不是，不合適問這個問題？”

凌晨過了，研究室里的師姐們開始瘋狂@，周恩看了眼手機，表正經幾分。

‘沒什麼不能問的，什麼都能問。’

周恩把手里丟回兜里，看著秦儲禮淡淡說：“有喜歡的人。”

說完，老頭電話進來了，周恩嘆了口氣，接聽之前對秦儲禮說：“早點休息，”然后便轉接電話回房間了。

后的秦儲禮楞在原地，腦子里轟隆隆的都是周恩那句：“有喜歡的人，”他眼尾唰的一下紅了，再之后，便什麼也聽不見了。

很久之前，他就覺得會有這麼一天。

他的小月亮終究心里會裝下一個男人。

每次想到這個，他就嫉妒的發瘋，毀滅世界的那種瘋狂，如今親口承認了，那種歇斯底里的瘋魔卻并沒有如期而至，他只是覺得冷，渾上下都冷，冷的他連眼睫都抬不起來。

他腦子里閃過無數個想法。

周恩喜歡的是誰？

是學校里的人，還是外頭的。

這男孩什麼時候認識的，一年前沒聽說，所以是他離開的這一年里認識，喜歡上的麼？

那男孩長得怎麼樣，比他還好看？也很乖嗎？比他還聽話？

疼不疼？

有沒有委屈？

今天周恩把那男孩帶去周家給大家認識了麼？

那男孩是做什麼的，他在這里住了這麼久，也在實驗室里來來去去多次，并沒有察覺到有誰對周恩來說是特殊的。

所以，周恩說的，有喜歡的人，是喜歡了，還沒在一起麼？

那男的，眼瞎了麼？！

秦儲禮的萬千思緒反反復復，把腦子折騰的幾乎炸裂，他渾都在發抖。

他第無數次后悔自己一年前為什麼要離開!

如果沒走的話，是不是還有機會？周恩是不是就不會喜歡上別的誰？

那會不會就有可能……！

秦儲禮的眸子從一開始的低落變冷漠的騭，攥著雙拳，眸里逐漸兇狠，那一瞬間，心底里最暗的東西被那一句：“我有喜歡的人”全數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