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亮起了燈燭,一切跟上次來,并沒有多大變化。
“嫂嫂這里的藏書太多,姐姐,咱們分頭找,你找那邊,我找這邊。”
阮嬈點點頭。
其實裴潤要找的那本手抄卷,就在靠墻那排書架上。
不一會兒他就能看到了,不用翻找。
阮嬈漫不經心的隨手撿起一本掉落的書,放回書架上。
年站在不遠,余一直看著的一舉一。
許久之后。
“姐姐,我這邊沒有,你那邊可有找到?”
裴潤的聲音從書架后傳來。
阮嬈頓時眉頭一皺。
沒有找到?怎麼可能?
自己放的東西,怎麼可能會記錯?
“沒有嗎?你再找找。”
“真的沒有,我都翻找了好幾遍了。”年一臉篤定。
阮嬈看了看外面的天,只好走了過去。
“我幫你找,找到就趕回去吧。”
裴潤點點頭,站在那里不。
“看我做什麼?你把這一層好好找一遍。”
阮嬈指著另一端,企圖支開他。
裴潤十分聽話的走到了一邊。
阮嬈見他沒注意,徑直往最里側的書架找,很快出一本來,書皮還用錦緞包了邊。
“找到了,藥食……”
阮嬈一轉,卻發現年不知何時站在的后,近在咫尺。
他的目晦明難辨,盯著看了半晌,突然失聲低笑起來。
“你笑什麼……啊!”
阮嬈正納悶,卻冷不丁一下被他抱住!
他低頭埋在頸側,似貪似依賴,啞著聲音道
“我果然沒有認錯!虞婉姐姐!”
阮嬈心頭突的跳了一下。
難道被他看出來了?
“你在說什麼胡話?放開我。”
阮嬈一臉驚慌,拼命往外推他。
“我沒有說胡話!你也不必再偽裝!”年莫名有些激,紅著眼眶道。
“我原本以為你只是用法換了一張臉,沒想到,今日居然見到了你的尸!那一刻,我真懷疑是自己認錯了人!你知道,我有多絕嗎?”
> 阮嬈驚恐的看著他。
“小潤,你別這樣……”
“果然,你不知道,因為你從來不曾相信過我對你的意!”
說話間,他一下扯松了自己的襟。
一條紅繩穿著的森森指骨,赫然戴在他脖頸上!
阮嬈一下子呆愣住!
那抹慘白,即便火都無法將其溫暖。
“這截彎曲指骨,你眼嗎?”
“你曾經跟我說過,自己的小指,是為了為京城第一才累彎的。”
“可那時候我看的纖纖玉指,今日就了裝在破麻袋里的一堆骨頭!你知道我當時心中有多痛嗎?”
“姐姐,你告訴我,你究竟經歷了什麼?”
“究竟是誰對你下此毒手!”
“告訴我,好不好?”
年咄咄問,一時間,阮嬈似乎看到無邊黑水涌漫過來,將口鼻淹沒,拉墜無邊黑暗,無數魚蝦朝撕咬而來!
“啊——”
突然抱著頭尖,崩潰痛哭。
年立刻擁了。
“不要怕,姐姐,不要怕。”
“從今往后,你再不會是一個人。”
“我會一直陪著你,陪你做你想做的事。”
“你不是想殺裴璟珩麼?我幫你。”
年聲音輕如羽,卻有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偏執。
“或者干脆,讓整個裴家為你陪葬,好不好?”
阮嬈一下從緒中驚醒,滿臉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他。
“小潤……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年微微一笑,笑的人畜無害。
“知道啊。”
“可誰讓我其實只是個野種呢。”
“裴家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系。”
阮嬈霎時驚愕。
“你、你說什麼?”
“很
荒誕是麼?”裴潤毫不在意的一笑。
“我也覺得荒誕的。”
“但這是母親親口告訴我的。”
“我不是裴家脈,我生父親,只是個卑賤的車夫。這是對父親的報復。”
阮嬈只覺得頭頂一陣天雷滾過。
“什麼!三老爺他、他知道這件事嗎?還有老夫人……”
“噓——”裴潤豎起一指頭。
“父親自然是懷疑的,但不等他回京調查,便在我出生那日,半道遭山匪截殺了。”
“所以,這世上除了我和母親,再沒有人知道了。”
“姐姐要替我保哦。”
阮嬈半天沒有緩過神。
“姐姐不必這麼吃驚,高顯貴之家,哪宅是干凈的?”
裴潤輕笑一聲。
“現在我把我的給了姐姐,作為換,姐姐是不是也可以把你的告訴我了?”
阮嬈遲疑了下,垂眸道
“我最大的,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麼,還讓我說什麼?”
“可我就是想聽姐姐親口承認。”年不依不饒。
阮嬈閉了閉目。
“是,我是虞婉。”
“除夕夜,你大哥把我掃地出門,結果木槿和車夫被虞買通,將我送到晉王的船上,然后,我被人沉河底。”
“上天垂憐,讓我借尸還魂,以一個十四歲重新活一遍。”
“你……怕麼?”
裴潤沒說話,忽而更加用力的將抱,聲音帶著一抖。
“我怎麼可能會怕?”
“你不知道,我有多歡喜你能重新站在我面前!”
阮嬈沉默良久,輕輕道
“謝謝你,小潤。謝謝你還記得我。”
“要說謝,該我謝謝你啊,姐姐。”裴潤低聲呢喃。
“謝謝你沒有在我生命里消失,又重新給了我亮。”
“你放心,那些傷害過你的人,我會幫你一個個全都清除掉。”
阮嬈立刻搖頭,斷然拒絕。
“小潤,無論我要做什麼,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我不需要你幫忙,更不希你牽扯進來。”
“姐姐這是知道了我的份,嫌棄我,要和我劃清界限了嗎?”裴潤故作一臉傷。
“不是,你還小……”
“別忘了,你我現在是同歲。”
“我現在對你說的話,并不是弟弟對姐姐的仰慕,而是男人對人的喜歡。”
裴潤忽然拉著的手,摁在他的心上。
“三年了,我始終埋藏于心底,今天終于可以當面對你說出來。”
“我喜歡你。”
“余生,可不可以就讓我陪著你走完?”
阮嬈下意識就要拒絕,卻被他眼中的祈求盼所震撼。
年一臉虔誠,眼眶微紅,目著張不安,似害怕再次被棄的狗狗一般。
阮嬈嘆了口氣。
“小潤,對不起,在我眼中,你始終都是弟弟,我也只能把你當弟弟。”
輕輕推開了僵立住的他。
“太晚了,你也該回去了。”
年立在后,眼眸漸漸染上了霾,冷冷一笑。
“只能把我當弟弟?”
“可是你忘了,弟弟也是男人,也會長大!”
話音落,阮嬈一下被他攥著手腕抵在書架上!
年氣勢洶洶朝吻了下來!
阮嬈偏頭躲過,年的吻落了個空,微微一怔。
“為什麼?大哥這樣對你的時候,你就沒有躲?”
“你難道還著他?”
“我沒有。”阮嬈一把推開他,神微冷。
“我躲不開,是因為他的力氣很大。”
“撒謊。”年定定看著,眼角紅紅的。
“你可以不接我,但是你不可以再喜歡他!”
“他把你害那樣,難道還不夠嗎?”
“我都說了不是!”阮嬈心中莫名生出一煩躁,說不清,干脆懶得說。
僵持間,就聽院中傳來一道清冷的男聲
“你們兩個在這里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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