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無需想的太過復雜, 只消把戶部當作錢袋子、工部想作工匠、禮部管儀典大事、吏部管員升遷調遣、兵部、刑部你想必也清楚。”李策還在一邊解釋, 加深的印象。
余清窈點點頭, 在腦海里又記了一遍, 才慨道:
“僅僅用六個部門已經涵蓋了所有職能,當真厲害。”
“六部其實算不得什麼,上面還有閣與司禮監。”李策提筆又寫下兩組詞, 一左一右分開而立,像是兩個制衡在天平上的砝碼。
“閣就是張閣老與余伯父所在,司禮監是趙掌印, 對不對?”余清窈慶幸自己還知道這兩個。
李策笑著頷首, 毫不吝嗇地夸道:“說的不錯。”
余清窈臉頰微紅, “我也就只知道這些了。”
“你能知道這些已經很好了。”李策贊許地轉過頭,就見著余清窈兩眸清亮地著他。
銀杏樹隨著微風輕擺,樹葉在兩人頭頂簌簌搖晃,與影糾纏在一起,仿佛是纏綿的黑白蝴蝶在共舞,舞在雪白的上,越發靈。
兩人明明已經離得很近了,略微超出了該克制的距離,但是他的子還在緩緩傾向于,就像是追逐著花的蜂蝶,總是知道自己該飛往哪里去一樣。
余清窈的眼睛朝著他不解地眨了眨,黑凌凌的瞳仁倒映出他的臉,卻想看不明白他似的。
李策霎時頓住,隨即旁若無事地轉開視線,端起一旁的茶盞,飲了一口,發涼的茶水順著咽往下,好似也帶走了一些莫名的浮躁,才繼續說道:“凡六部所遞奏章、地方員送的奏報皆需閣票擬,也就是由閣先提出理的意見,而后才呈于皇帝裁決,不過父皇這幾年不太愿意理朝政,大多時候是我來批紅。”
余清窈點點頭,又問道:“那現在殿下不批紅了,是還給陛下了嗎?”
“不。”李策又用筆在司禮監上畫了一個圈,“還有司禮監代行。”
余清窈看著閣、司禮監兩個圈,再看自己手上寫著的六部,眉頭鎖。
還是好復雜啊。
“這樣司禮監的權利會不會太大了?”
能代天子批紅,國家大事都在他們筆下,豈不是可以只手遮天。
雖然與趙掌印有過一面之緣,且能到他的善意,但是民間將他們卻說得可怖,什麼坑害忠良、阻斷諫路、蒙蔽圣聽,所以在此之前余清窈對十二監的印象并不好。
李策角輕揚,笑了起來,但明顯聲音是低沉了下去,他著投影在紙上的斑,慢慢道:“他們權利再大,也無人能越得過皇帝,更何況他們比誰都清楚自己的權來自哪里,也明白哪些底線不能,只要還有一條鎖鏈拴在脖頸上,這天下還翻不了。”
余清窈聽著李策的話語,愣愣向他的側臉,見他的眉心之間浮有淺淺的皺痕。
一國太子,在位二十來年,后的勢力早已盤錯節,理應是很難撼,可是再的背景,再多的支持,也抵不過皇帝一道旨意。
太子如此聰慧,應當知曉皇帝的底線,又怎麼會讓事發展到這樣的地步?
不等再多想,從抄手回廊上走來一道影,同時映兩人眼簾。
“殿下。”福安兩手捧著只紅木匣子走了過來,聲音著,有些低沉:“是從齊州送來的東西。”
李策放下紫豪筆,緩緩抬眸。
福安重重吸了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繼續道:“是……齊王太后派人送來,給殿下的信和賀禮。”
余清窈遲鈍了幾拍,才反應過來所謂的齊王太后是什麼人。
那就是被廢黜的陳皇后,因隨齊王去了封地,皇帝給封了這麼一個不倫不類的封號。
也難怪十皇子會說,皇太后因為陳皇后而不喜廢太子。
在皇帝還未駕崩,就立有太后,使之一朝之兩代太后并行,實有不敬之意。
也可見得皇帝對陳皇后的寬容縱容到了一種難解的地步,他既廢了后,卻又給了另一份尊榮。
李策手,福安把手中的東西放在桌案上,先把信到李策手上。
余清窈再遲鈍,也察覺此刻自己不應該坐在一旁,便起想走。
李策雖沒有看,卻捕捉到了的作,淡淡道:“沒什麼,不用你回避。”
說完他用桌上的裁刀挑開了泥印住的封口,取出里面的信箋。
薄薄一張紙,被他兩指頭夾著,瞧著毫無分量,比起余清窈滿滿當當寫了四頁的家書,這一封家書真的過于簡短。
余清窈因為坐得近,所以只消抬起眼就能看見信上的字。
齊王太后給李策的這一頁家書上只有寥寥幾句話,余清窈沒經允許也不敢多瞧,只是眼不留意就掃到了一句‘本是同生,相煎何太急’①,心里砰砰直跳。
這句話顯然是在指齊王,因為他與秦王才是真正一母同胞的兄弟,為何齊王太后會專門寫信過來和李策說這樣的話?
是在指李策想除掉他的親弟弟齊王?
福安站在對面,并不能看見家書上的容,可是他卻是知道里詳的人,因而看著李策的臉,小心翼翼開了口:“齊王太后是否還是誤將那次的事當作是殿下所為?”
余清窈不敢作聲,卻默默將福安的話認真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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