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上兩人才大吵了一架, 公主坐在門檻上掉了一上午的眼淚。
裴知岐雖然也生氣華昌公主的膽大妄為, 可把小姑娘惹哭了還是讓他心里十分過意不去, 這才在秦王殿下面前給求了。
“不會。”李策道:“也不是小孩,自己負責。”
私自跑出金陵城, 回去明淳帝肯定會狠狠責罰, 這一點李策毋庸置疑。
他雖為兄長, 可眼下也沒有空閑去過問的事。
兩人又聊起了安縣的其他事, 沒過多久就快到縣城。
安縣每年能繳納糧食六萬石,屬于較大的縣城,縣城里共有人口一萬, 都是一些商戶、吏以及鄉紳富豪,城外還有數個村落。
這次決口的堤壩正好就位于安縣的上方,大水著城墻邊沖過, 垮了數段城墻, 淹毀了不鋪子、宅子, 收到現在還里頭還是狼藉一片。
連縣城都如此,更別說縣城外的村落。
“縣城里不方便,我就借住在一鄉紳在縣城外邊的莊子里,搭了一些帳子,收治了一些無家可歸又沒錢看病的災民。”裴知岐指了一個方向給他。
“如此也好,你帶王妃先過去,我要去安排一些事宜。”李策同裴知岐說完,就調轉馬頭,回到馬車邊上。
胭脂小馬湊過來,好似還想和踏雪烏騅一塊。
踏雪烏騅神氣地昂著頭,并不想搭理它。
余清窈笑意盈盈地著李策。
“殿下。”
“待會裴院判會帶你去一莊子,華昌也在那里,我去縣城里和知縣代些事宜,晚些就過來。”李策笑著給詳細解釋了一番,又詢問道:“可以麼?”
余清窈不敢打擾他的公事,乖巧道:“嗯,那我去莊子等你。”
知道自己本不該來,可是實在不愿意與他分開,這才非央著來了。
所以李策如何安排,只要知道他會回來,都毫無意見。
兩支隊伍就在路口分開了,裴知岐怕余清窈無聊,一路還在介紹莊子的況。
這莊子正好在安縣的北邊,城墻擋住,黃河水就沒有沖上來。
不但宅院保存完整,就連莊子后面的那片櫻桃林也安然無恙。
雖已是結果子的季節,但果實被周圍的百姓摘得七七八八了,若是運氣好,興許還能找到幾顆剛的。
裴知岐總結道:“安縣的條件不好,要委屈王妃了。”
“無妨的,我能適應。”余清窈笑了笑。
從不擔心外面條件不好,畢竟從金陵趕來這一路,也曾風餐宿過。
可只要在李策邊,甘之若飴。
到了別莊,眾人下了馬車。
李策帶走了兩百名護衛,剩余的兩百護衛只能在莊子外先找空地扎營。
為了救治流民,裴知岐專門選了一周邊空曠的莊子,不曾想這兩百護衛一扎營,真的再多的空地都沒有了。
余清窈帶著知藍、春桃進了莊子,進幾重院門,就看見院子里一位頭上翠羽明珠、上錦緞綾羅的姑娘彎著腰,不知道在角落里做什麼。
還沒等分辨出是何人,裴知岐已經一個健步了過去,搶過了那姑娘手里的大簸箕,張口就道:“公主,這些藥材不用經常翻,你若是無事,就讓寶瓶帶你去后山逛逛……”
華昌公主聞言回過頭就怒道:“本公主才沒有翻!裴知岐你看都沒有看,是屋檐水,本公主是準備幫你移開這簸箕。”
一旁的寶瓶手里還拿著一竹竿,正努力撐住屋檐上一塊外翻的瓦片。前日下過雨,屋檐上的積水還沒干,不知道怎麼被飛鳥撞了,那些沒有蒸發的積水就淌了下來。
“是啊,裴大人,公主真的很聽你的話,沒有翻你的藥材。”寶瓶連連點頭。
裴知岐捧著簸箕,愣了愣,眼睛看向氣憤不已的華昌公主。
華昌公主又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后面的那片山上有山匪出沒,你讓本公主去后山玩,是不是準備讓人把本公主綁走,好讓你輕松如意?”
裴知岐嘆聲道:“公主,在下絕非此意。公主是金枝玉葉,養尊優,可安縣又非好玩有趣之地,你穿著的華服、帶著的珠釵,都還不如手里的這些能救人的藥有用。”
他顛了顛簸箕。
“正好秦王殿下已經到了安縣,由他的人護送公主回金陵,在下也能放心。”
華昌公主猛得一扭頭,就看見‘躲’在一旁的余清窈主仆三人。
頓時又指著余清窈道:“四哥都能帶著到走,你憑什麼要趕走我?”
余清窈剛剛張開,還想為自己辯解一二,華昌公主就抹著眼淚鉆進了一間屋子,把門‘哐當’一聲甩上。
余清窈三人扭頭看向裴知岐。
裴知岐有些尷尬地一手抱著簸箕,一手指著正中的屋子道:“知道殿下要來,這就空了下來留給殿下,這莊子也不大,其余的地方都安置滿了一些傷員,也不太方便,只能委屈殿下和王妃在這里……”
正說著話,華昌公主又打開門從屋子里出來,手里也不知道抱著什麼,就召喚著寶瓶,“寶瓶跟我走!”
寶瓶連忙放下手里的竹竿,瓦片垂落,一捧水就‘嘩啦’一下澆了裴知岐半。
裴知岐:“……”
“……多、多謝裴大人。”余清窈被這二人的激烈爭吵弄得不知所措,眼見華昌公主帶著寶瓶已經出院子去了,又擔憂道:“公主就帶著一人,不會有問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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