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境再艱難,他上卻也自有一種巍然之勢,仿佛能夠立于洪流而不倒,登險峰之上而不移。
看著他,自己的心便也安定了下來。
“對了,國公府那邊,你可有人手在盯著?”晏遙忽而想起一事,復又問道。
魏國公與長公主突然逝去,按理,就算李玗不去,也該前去吊唁,可今早,張貴妃卻傳來了口諭,說圣上如今尚在病中,多有忌,因而請太子妃節哀順變,著素服,在家吊唁即可。
闕國子出嫁以后,若要為父母奔喪,的確需要經過家婆同意,如今中宮無人,張貴妃便也算是的婆婆。
雖說圣上最近癡迷于玄學道,且魏國公與長公主的真實死因,彼此間又心知肚明,張貴妃這樣指示,也合合理,可晏遙聽了,卻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之。
這個看起來云淡風輕的張貴妃,如今出來“做主”,必定是有什麼緣由的。
“原先府上的暗線都還在。怎麼,你覺得還會出事?”
“說不好。”晏遙皺眉。
那些人為了抓李玗的把柄費盡心思,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個牽強的,又怎會就這麼輕易地便放下。
李玗卻是出手去,將的眉心平,“我最是見不得你皺眉。”
說著,他又寬道:“你放心,若這件事風平浪靜地過去,反倒對大家都好。可倘若那邊再想要做些什麼小作,才是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們只需看戲便是。”
晏遙看著他,尚且有些不明白,就在這時,門外卻起了聲音——
“我有要事,要稟告太子,煩請通傳一聲。”
晏遙一聽,眼中難掩驚愕之。
那聲音,再悉不過,不是別人,正是魏國公府的大總管,馬先安。
難道,這短短幾個時辰里頭,竟真的出了事?
第19章
馬先安在晏遙府之時,便已然在長公主院子里當差,他是個辦事牢靠的,因而深得李念信任,短短五年便被一路提拔至大總管的職位,府上仆役對他多有歆羨。
可若照時間線推算,李玗當年也不過只有十二歲,正是孩初長年模樣,卻已有這樣深的心思謀劃,又忍數年而不發。
旁人或許不懂,只道這是年天才,稟賦過人,可晏遙一路走來,心里卻清楚:
倘若平日里走的皆是康莊大道,誰又有那樣的閑心去設防?
倘若側不是萬丈深淵,又何須在那獨木橋上如履薄冰。
晏遙抬眸,看向李玗,所以初見他時,看著這雙眼睛,才半點也看不出端倪吧。
于年之時便習慣將心事藏起,悲喜都看淡。
他是如此,又何嘗不是。
“進。”李玗對門外說道。
于是門外婢子便將那門從兩側打開,馬先安踏屋后,們又將門從外面關上。
馬先安剛想開口,見了李玗側的晏遙,又有些遲疑。
李玗因而說道:“太子妃是自己人,有話,你但說無妨。”
“是。”馬先安應下,這才將事的本末娓娓道來。
原來,是魏國公府上的一名仆役,在收拾長公主與魏國公的之時,意外發現了長公主謀逆的“罪證”——
“那是一封罪己書,上面陳列了自己的罪行,并指認了幕后主使正是……”馬先安說到這里時,抬頭看了一眼李玗。即便是通稟,他終究是不敢說出主子的名諱。
李玗只是輕笑,語氣玩味,“那幕后主使,正是孤?”
馬先安將頭低下半分。
晏遙沉默著。
李念那日將浮萍當做稻草繩的模樣,分明就是不愿去死,又怎麼可能留下什麼罪證?這分明就是李毓,或是那張貴妃的手筆。
想來是他們氣不過圣上沒有選擇在這件事上做文章,趁機廢去李玗的太子之位,便索將此事鬧大。這司馬昭之心,未免也太拳拳了些。
“這倒也的確說得通。”李玗皺眉作深思狀,里卻還在說著玩笑話,“畢竟姑母死的時候,孤的確在場,也的確有意,讓自行了斷。”
只不過他那時那麼做,是為了穩住局勢,在那張氏的口中,卻可能變棄車保帥,亦或是企圖將所有罪責推給一個死人罷了。
“殿下。”馬先安見李玗不以為意,不由地出言提醒道:“那封罪己書,的確是長公主的字跡,據說……二小姐,愿為人證,指摘您的罪行啊!”
證、人證,再加上機,看來這回,對方的的確確是不肯放過他了。
李玗以指尖輕抵額頭,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對馬先安溫言道:“先安辛苦了,先下去休息罷。你雖喬裝而來,卻免不了被那邊的人發現蹤跡,往后便留在東宮,不必回了。”
馬先安心知李玗是在替他考慮,暗樁一旦暴份,下場不言而喻,但于他而言,卻是早將自己的死生置之度外。
馬先安腳步不移,還想再說些什麼,李玗卻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抬眸說道:“你是個能人,不該就那樣死在那些人手里。過去幾年委屈你了,留在東宮,往后,孤還有別的地方要勞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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