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絮聽到這話,眸微頓,抬眸靜靜著他,那張原本俊朗的臉龐,因這幾天忙碌奔波留下了疲倦,眼下烏青,下頜也長出了蟹青的胡須。
而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
溫絮腔悶脹,鼻尖也逐漸泛起酸,忽地丟下手里的巾,手抱住他:“陸時謙,嫁給你,應該是我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
陸時謙輕笑,抬手回抱住,下埋在頸側,似乎想這份踏實:“嗯,我很幸運,當初選擇的是你。”
溫絮微愣了下,抬頭看他:“……什麼意思?”
陸時謙抬手了皺起的眉,指尖最后落在眼尾那顆引人矚目的淚痣上:“溫立德最先提出聯姻的人不是你,而是溫綺,爸爸問過我的意見,我只說了一句,如果那個人換你,我同意這次聯姻。”
所以當溫絮主找上他,談論領證的時候,那一刻,他心里莫名閃過塵埃落定這個詞。
溫絮全然不知聯姻時還有這麼一段,難怪爺爺會答應得如此爽快,本沒抱多大希,卻毫不費力得到這門親事。
心里有些激,抬手圈住他的脖子:“陸時謙,原來沒結婚之前你就被我吸引了。”
陸時謙勾:“嗯,印象還不錯。”
那次是他與客戶在茶館談案子,聽到周邊傳來竊竊私語,便順著眾人目看去,映眼簾是溫絮那雙靈的桃花眼,及眼尾那顆淚痣,當時笑容,如江南纏綿的春雨,醉人又煽。
溫絮再次抱住他,兩顆心相,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窗外灑進的淡淡金,將兩人相擁的影投在地,拉出細長的影,像游離很久的人,彼此找到了寄托。
-
一個星期后,溫儒安的車禍案一審開庭。
溫絮第二次進庭審廳,這次卻不是以旁觀者的份,而是坐在了原告臺上,旁的辯護律師自然是陸時謙。
這次事件在北尋轟不小,旁觀位置座無虛席,牽扯人員較多,嘉雯一家以及陸家一家人全來了。
而溫家除了溫立德,剩下人員全到場。
開庭時,溫絮再次見到溫儒安時,差點沒認出來,他瘦了很多,頭發也被剃寸頭,臉頰凹陷,一黃馬甲穿在上,沒了往日的彩。
兩人遙遙相一眼,他面神平淡,眼底無,看來是清楚這次庭審對他無利,從他的訴求來看,他不想死,寧愿判無期徒刑,人生毫無自由,能活著就行。
溫絮不是圣母,他預謀了兩場車禍,無法原諒,必須給予死刑。
李嚴證人上臺,他直言不諱,把溫儒安代他干的事,事無巨細吐,甚至還留有他們當時的通話記錄。
或許他是料到東窗事發的時候,他有抗衡溫儒安的把柄。
證據確鑿,就算溫儒安的辯護律師有心辯護,眾多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更何況他對戰之人是陸時謙。
溫儒安聽到溫絮的訴求時,極其激地從座位上掙扎起來,手腳鏈條發出劇烈的撞聲:“溫絮,這些年我在你上的彌補不吧,你現在如此狠心要置我于死地!”
“肅靜”──
審判長法槌落下,現場安靜無聲。
溫儒安也被法警按在座椅上,死死扣著,讓他無法彈。
溫絮心如止水地看著他,不出聲,貌似對他的言論毫無反應。
如果讓爸爸活著,本不需要他的彌補。
何況那是彌補嗎,爸爸擁有溫氏百分之四十的份,落到跟母親手上卻百分之十不到,所以那些錢,拿得理所應當。
庭審繼續,陸時謙一一舉證,讓對方無法反駁。
兩個小時后,審判員給出最終審核,宣判溫儒安以故意殺人罪,給予緩期二年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
一審結束,溫儒安得到審判結果后并沒申請二審。
這起車禍事件終于落下帷幕。
而溫立德明知是罪犯還給予瞞,構包庇罪,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由于他年事已高,又臥病在床,申請監外執行。
聽到宣判結果那一瞬,溫絮眼淚悄無聲音流了出來。
繃的那弦得到松懈。
搭在膝蓋上的手忽然覆上溫暖,最后將包裹。
溫絮側目,對上陸時謙那雙黑眸時,眼淚止住,朝了然一笑。
里面飽含謝,以及對這件事的釋然。
從法院出來,溫絮跟陸時謙直奔郊區墓園,帶他去見爸爸。
站在墓碑前,溫絮再次紅了眼眶,絮絮叨叨跟爸爸說了很多話,沒把這次事件跟他說,只希他在天堂也能安寧。
“爸爸我結婚了,今天過來是想讓你看看他。”
沒等溫絮介紹,陸時謙抬步上前,筆直站在墓碑前,而后很虔誠地鞠了一躬:“爸,我是陸時謙,溫絮的丈夫。”
聽到這話,溫絮止住的眼淚再次瀕臨,看著男人在爸爸照片前許下各種承諾,那顆心徹底化了一灘湖水。
陸時謙說了很多話,以及他們未來的生活,溫絮站在一旁不停流淚,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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