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璟川說的這家餐館就在醫院附近,餐館不大,裝修風格卻比較復古,菜是申城地道的本地菜,墻上還有著“三十年老店”的字樣。
我們挑了個角落的卡座座,臨近中午,飯店生意不錯,來往的客人絡繹不絕,不一會兒就座無虛席。
霍璟川和我各自低頭看著菜單,相對無言,各自把各自想要吃的菜,報給了站在我們面前等待點餐的服務員。
點好菜后,我下意識將目投向了窗外,深秋了,這條古街道的銀杏滿樹金黃,落葉鋪滿一地,看上去很是凄,襯得整條街都韻味十足。
霍璟川終于緩緩開了口
“還要在臨城待上多久?”
“最半個月吧。”我淡淡答。
“葉淮舟的新店在臨城也快開業了,別和他單獨見面。”
霍璟川突然提到了葉淮舟,語氣里一副很是介意的樣子。
我不抬起頭來,角噙起一抹笑意看著他
“那你呢,能做到不和黎詩見面嗎?”
霍璟川的面僵了僵,眼神里明顯蒙上了一的不悅
“黎詩就在霍氏工作,而且,現在每天都陪著爺爺,這兩件事,不是一碼事。”
看來,他還是要將他只許州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作風發揮到極致呢。
我微微一笑,淡淡道
“葉淮舟新店開業,我既然在臨城肯定要去捧下場的。而且,在我看來,這兩件事就是一碼事。”
霍璟川頓時面愈發寡淡下來
“你現在真的很喜歡跟我抬杠,黎詩年紀那麼小,你為什麼要多想?”
我反相譏道
“葉淮舟是你最好的兄弟,他不過以朋友的份對我多了
些關照,你又為什麼要多想呢?”
我們互相對視著對方的眼睛,我承認,即便我有意想要緩解和他之間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可一想到黎詩,我仍舊像是嚨里卡著一刺,心很難痛快。
霍璟川擰眉,他看著我,同樣是一副很費解的樣子
“我了解葉淮舟,他對你什麼企圖,我比你清楚——”
我抱著雙手,看著他,愈發覺得有些諷刺
“我也了解黎詩,你認為小,可的心思一點兒也不小,我也比你清楚。”
霍璟川臉上頓時就有了怒火,他眼神森冷看著我
“孟晚棠,我你吃飯,不是為了和你吵架的。”
我又何嘗不是呢。
要不是想跟他緩解下關系,我才不想在這樣的關口,拉下臉來陪他吃這麼一頓飯。
我意識到,這樣的槍舌戰毫無意義,無非是在不斷降低彼此心的好罷了,于是,我強忍著再度把目投向了窗外,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服務員這時候陸陸續續把菜端了上來,不愧是老店,菜都是申城本地的經典菜,口味和做法都是十分純正的本地做法。
不過,面對著香味俱全的菜肴,我卻并沒有多胃口。
我不想和霍璟川對視,于是索把目投向了窗外,不料這時,我卻看到一個十分悉的影,拎著餐盒匆匆朝著醫院的方向而去。
那不是姜一諾
麼?
他仍舊穿著律師制服,很顯然還是在上班的狀態,他步履匆忙,顯得時間很趕的樣子,而手里那個的餐盒,分明昭示著,這是去給他的神送餐。
沒想到,黎詩一邊對霍璟川放長線釣大魚,一邊還釣著姜一諾這只小蝦米不放。
看著姜一諾這副俯首帖耳、心甘愿付出的模樣,我心愈發覺得,黎詩果真是不可小覷的人,能夠把大男人小男人都玩得如此團團轉……
霍璟川見我一直盯著窗外,于是狐疑問我
“你在看什麼?”
我朝著姜一諾的影指了指
“那不是黎詩的男朋友麼?看樣子,這是跑去醫院給黎詩送飯呢。”
霍璟川定睛朝著窗外看了一眼,面頓時有些凝滯
“你怎麼知道那是黎詩的男朋友,會不會看錯人了?”
“怎麼可能呢,他穿的可是曾詩年律師事務所的工作制服,而且,我和他在臨城吃過一次飯,不可能認錯。”
我篤定地說道。
“你和黎詩的男朋友吃飯?為什麼?”
霍璟川很是詫異地問我。
“我助理和他是大學同學,機緣巧合給他工作上搭了個線,所以他謝我,請我吃飯。怎麼,難道你以為我故意去接近黎詩的男朋友?我可沒那麼無聊——”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奇怪罷了。”霍璟川淡淡道,又有些意味深長地問我,“你說,他現在在詩年的律師事務所?你牽的線?”
我點了點頭,這種順手人,也沒什麼好瞞的
“嗯,他干得還行。”
霍璟川沒有再說什麼,而當我再扭頭去看時,街道上已經空了,姜一諾已經走遠。
“這里的菜口味還是不錯的,這個東坡肘子你嘗嘗,而不膩,很香。”
霍璟川突然主夾了一口肘子,放在我碗里。
“嗯,你也吃。”
我點了點頭,給面子地夾起來嘗了一口,味道確實不錯,口即化,而且,口味的確一流。
霍璟川的面緩和了些許,隨后,他突然說
“今天的事我知道很唐突,但希你別怪爺爺。想抱曾孫子是爺爺如今唯一的夙愿,而且,爺爺這次住院,我讓醫生給他做了全方位的檢查,結果發現他的肺癌又有復發的跡象。醫生說,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爺爺的壽命可能最長不超過兩年……”
霍璟川說著說著,素來極表現出緒的他,眼眶竟突然間泛紅了起來。
而我乍一下聽到這個消息,心里震驚之余,頓時也很不是滋味,我不口而出
“那醫生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現在科技那麼發達,應該還有其他辦法的——”
霍璟川搖了搖頭
“爺爺幾年前就做過一次這方面的手,當時醫生就說了,如果不復發的話就沒事,一旦復發就本無法遏制。所以,為了完爺爺的夙愿,你我抓努力備孕,如何?”
霍璟川再度提出了備孕的要求,而且,他給出的理由,讓我本就無法拒絕,畢竟,這是一位生命進倒計時的老人此生唯一的訴求。
我一下放下了筷子,心也隨之變得躊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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