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曜筷子微頓，垂眼。

孩子那雙水汪汪的眼像會說話般，含著意，輕晃一下，就能輕易打散一池春水。

被勾的心跳不穩。

他頑劣的扯低笑，指尖在掌心勾了勾。

做了個口型。

——“算了，放過你了。”

南昭鬆了口氣。

安好了這邊，又轉過頭去看溫栩，小聲道，“小栩表哥，你夠了啊，我都要吃不完了！”

指著碗。

碗都快冒尖尖了！

溫栩表臭臭的瞥，俊臉上寫滿了“大不中留”五個字，“瞧你那點兒出息。”

南昭撇了撇，被打擊了自尊，“那你不是也沒考過他嗎。”

溫栩：“……”

好的一頓晚飯，就這麽在反複橫跳的修羅場與吃撐中結束了。

分別前，靳曜跟溫栩說了句什麽。

南昭親眼看見，幾乎是瞬間，小栩表哥臉就黑了下去，“啪”的甩上了車門。

南昭：“！”

被那響聲嚇得虎軀一震。

這頓飯吃完已經近晚上九點了，隻有溫栩一家離得不遠，開車回了自己家，剩下的幾位都留了宿。

好在靳曜的公寓房間夠用，能住得下。

南昭是坐父母的車回去的。

好奇了一路，回到公寓後就忍不住鑽進了廚房，主去找續熱水沏茶的靳曜。

小姑娘眼的倚著門框瞅他。

靳曜眼皮跳了跳，忍了一會兒，還是沒頂住這樣的目，偏過頭來，語氣懶淡。

“又想幹什麽？”

南昭眨眨眼，走近，手臂撐著島臺，好奇的傾著腰問他，“靳曜哥，剛剛走前，你跟小栩表哥說了什麽呀？”

原來是好奇這個。

怪不得這麽主的黏著他。

靳曜挑了挑眉，眼神幽深了幾分，懶洋洋的低笑了聲。

他作散漫的撥弄著茶葉，像拿著逗貓棒的人，一下一下的逗著，“想知道啊？”

“想……”

南昭瘋狂點頭。

人類的本源之力就是八卦和好奇心。

得不到滿足就會想個不停。

熱水煮到九十九攝氏度就開始沸騰，水花逐漸擴大，近一百時“滴”的一聲。

被放進去的茶葉煮開，散發出清香的味道，在廚房間彌漫開。

在南昭因期待而閃閃發的眼神注視下，靳曜端起壺往外走，勾了下，“哦。”

“就不告訴你。”

南昭：“……”

低聲怒道，“靳曜哥！”

“自己猜。”

靳曜從飲水機下的櫃子裏拿出紙杯，給長輩一一倒了茶水，最後一杯遞給南昭。

南昭氣氣的瞪他，不接。

他低頭笑。

當然不能說。

輕易就告訴了，這隻兔子肯定就不纏著他了。

那怎麽行。

南昭哪知道這隻大尾狼的心思。

要是知道就算自己好奇死，憋一口氣兒也不如他的願。

幾位長輩坐在沙發上聊天，聊起南昭轉學借住到這邊兒這件事，笑著說這倆人相的還不錯。

南昭像條小尾似的追著靳曜，也不知道在聊什麽。

小姨喝著茶，忍俊不，“當初還怕他們倆合不來，這麽一看，還是同齡人有話題。”

媽媽眼神和了幾分，也笑，“這孩子打小就老吵著想要個伴兒，不要弟弟妹妹，天天就跟我們念叨想要哥哥，估計是如願了。”

不忘刮了眼不順眼的丈夫。男人神無辜。

說著說著，就都笑起來。

唯獨靳聞遠表深沉的喝著茶，沒說話。

當爹的最了解兒子。

這臭小子什麽子，他最清楚。

可以說是他一掀眼皮，他就能猜著七八分，他打的什麽鬼心思。

一個多月前他突然一聲不吭回去他就覺得不對勁兒了，還特意在他們眼邊前晃悠。

合著在這等著呢。

靳聞遠不由多看了幾眼矮了他一頭多的小姑娘，被他逗得鼓著腮幫子，可漂亮。

他又看了看邊聊得火熱的幾人，約就他這一個外人。

家養的豬叛逆了，拱別人家小白菜。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如果有一天東窗事發了，鍋全都得他這個上了年紀的爹背。

這個渾小子！

南昭問到最後也沒從靳曜裏撬出來，他到跟溫栩底說了什麽。

“不聽了，你別後悔！”幹了一杯茶水，撂下豪言壯語，蹬蹬蹬拿起書包跑上樓寫作業泄憤去了。

還會放狠話了。

靳曜盯著背影，無聲的扯笑。

晚上，題刷到一半。

手機嗡嗡震。

靳曜眼底閃過一抹笑，繼續算著題，另一隻手解開鎖屏。

迎麵都能到文字間夾雜的怒氣。

南邊有霧：[問問題。]

南邊有霧：[可以視頻嗎！]

他眼皮一，微微停頓，發現小姑娘連微信上麵的狀態都改了：怒氣衝衝。

沒忍住，抵在桌子上擋著額頭悶笑起來。

Y：[不氣了？]

對麵回的飛快。

南邊有霧：[氣！！！！！]

Y：[可以打。]

南邊有霧：[一腳踹飛你.JPG]

南邊有霧：[‘南邊有霧’向你發起騰訊會議，點擊進鏈接/複製房間號，打開app……]

Y：[好兇哦.JPG]

生理期那幾天，南昭懶得彈，但剛開始用視頻遇到很多不方便，寫字不清晰，鏡頭拍不正題目。

南昭靈機一，提出可以用騰訊會議。

於是，兩人各下載了一個騰訊會議app，靳曜老師給南昭小同學的專屬會議講解。

過了一會兒，視頻會議打開，靳曜提前把白板調出來。

孩刻意邦邦的語調仍然甜的可，問他，“喂？能聽得到嗎？”

問完，似乎覺得這樣很不禮貌。

過了幾秒，還是加了句，“靳曜哥哥！”

小姑娘氣氣的。

靳曜肩膀了，悶笑著，“嗯。”

“看不見臉。”他說，“個臉。”

“不氣了。”

南昭：“不。”

他哄，“我能說什麽，就說帶你回家，讓他路上小心。誰知道他為什麽生氣，怪我？”

南昭哼了哼，“不想聽了。”

“聽。”他好聲好氣的道歉，懶聲道，“我的錯，下回第一秒就告訴你，行嗎？”

“真的？”

靳曜輕笑著“嗯”了一聲，“騙人是小狗。”

南昭是個特別好哄的小姑娘。

好奇心得到了滿足，又被哄了，很快就又乖乖喊著靳曜哥，拿起筆認真寫題。

靳曜也翻出習題。

他不會告訴，原話是。

——“不好意思啊，表哥，我得先帶昭昭回家了，睡得早。咱們過幾天開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