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裔夜似乎也並沒有想要從他的口中聽到什麽答案。
"不是。"站在已經燒焦的出租車前良久的裔夜,沉聲說了一句。
警員互視一眼。"……目擊者稱親眼看到盛夏上了車,我們也在事故發生的現場發現了的手機……你一句什麽否認的死者份?"
警員這麽問不過是在例行公事,每一場事故現場的流程都是如此。
然後,當他的領被死死的攥住,整個人幾乎被大力的提溜起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的覺察到眼前的這個死者家屬和一般死者家屬的不同。
裔夜冰寒著眸子裏麵幽深一片,"不會是。"
"不會死!"
說過,會糾纏他一輩子,怎麽可能……死?!
警員被勒的臉微微發青,裔夜這才在宋書的提醒下鬆了手,"裔總……"
"已經被送去了警局,裔總還是跟我們回去辨認一趟。"吳隊長安了一下警員後,對著裔夜說道。
裔夜的脖頸有些發,轉的時候好像都能聽到"哢哢"的響聲,"……我妻子還在家裏等我。"
吳隊長擰了擰眸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反應很奇怪。
然而還沒有等他想明白是怎麽一回事。裔夜已經重新回到了車上,掛擋,踩油門,倒車……所有的作一氣嗬。
警員看著這一幕,神變得有些古怪,小聲的對著吳隊長說了句:"……隊長,這裔總是不是魔怔了?"
吳隊長聞言嗬斥了一句:"在這裏胡說八道,抓取證完,把現場清理幹淨。"
小警員了鼻子,卻不覺得自己有哪裏說錯,剛才那位裔總的反應,可不就是跟被魔怔傻了一樣。
"……幾年前,我老家一遠房表哥,在嫂子難產過世的時候,就是剛才他那種反應,當時所有的親人都在哭,就我那表哥像是嚇傻了一樣,一言不發的呆愣在原地。不管多人跟他說話……他都堅持嫂子還活著……"
但是說到這裏,小警員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轉了下警帽,"……不對啊,我那表哥個嫂子是出了名的好……那個裔總個他老婆不是沒有什麽嗎?"
吳隊長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然後狠狠的了煙,罵了一句:"就你小子整天廢話多,人家好不好跟你過日子了?整天在這裏鹹吃蘿卜淡心,幹活去。"
小警員被踢了一腳,訕訕的閉了,老老實實的去清理現場。
而被留下的宋書,卻在聽完了小警員的話後,沉默的跟吳隊長借了煙,也狠狠的了兩口。
吳隊長朝他看了一眼,"怎麽……難過?"
宋書然的扯了扯角,"難過?……出事的那個,以前……是我的同事,曾經很努力的一……姑娘……"
……
"裔總……"一邊拭花瓶,一邊用手背著眼淚的張媽聽到聲音,喊了一句。
"太太呢?"扯著領帶的裔夜,從酒櫃中拿出一瓶酒,問道。
張媽舌頭有些打結……太太出事的消息,裔總是……還不知道?
"我問你,太太呢?還沒回來?"被扯開的領帶隨手丟到沙發上,裔夜給自己倒了整整一杯的烈紅酒。
張媽被他陡然加大的聲音駭住,"太太…………新聞上說,太太……出車禍,s……s……"
一個"死"字,發了半天的音,都沒能發全。
裔夜攥著玻璃杯的手收的很近,一仰頭將杯中的紅酒全部灌了下去,結滾,角襯衫上都被染上了酒漬,而他卻全然不在意。
"啪"一杯喝完,杯底和桌麵發出刺耳的撞,"那不是……"
一杯一杯的往裏灌著紅酒。張媽被他瘋狂的舉駭住,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直到--
李律師帶著一份文件出現在茗品居。
"裔總,我是盛夏士的委托律師,我姓李……這是盛夏士在幾天前委托我本人擬定的離婚協議,已經在上麵簽了字……"李律師將離婚協議放到桌前。
裔夜看著上麵偌大而醒目的"離婚協議"四個字,久久以後,驀然嗤笑出了聲。
"唰"的一下,文件被他長臂一揮,在空中四散飄落。
"嘩啦"酒杯連帶著紅酒一同被掃落在地上。裔夜慢慢的站起,銳利的眉眼帶著幽幽冷,淩冽的氣場,居高臨下的睨著李律師,"離婚?讓自己出來跟我談。"
那麽有本事,敢威脅他結婚,離婚的時候……誰給的膽子退到一旁?!
李律師擰了擰眉頭,"裔總……盛夏小姐已經沒有辦法跟你談,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不在了,不在了……
怎麽所有人都要在他的耳邊反複的說這幾個字?
他們以為這樣他就會相信嗎?!
不可能!!
他不會相信。
全世界的人都死了,那個人都不可能會死,那麽喜歡糾纏著他,纏了他十年,怎麽可能就這麽死了?!
"讓你來的?想跟我離婚,想出這麽蠢的招數?詐死?"裔夜的眼中閃過聲戎馬怪陸離,卻唯獨不見昔日的冷靜,"我是丈夫。我沒辨認過,誰給你們的膽子在這裏胡說八道?!"
前言不搭後語,他早就失了往日的冷靜。
他在潛意識的認為,隻要自己不去警局辨認,即使車禍現場出現了盛夏的手機和被燒毀的件……都可以不作數。
一向沉著冷靜的人一旦犯起蠢來,那就真的是蠢的無可救藥。
"盛小姐的父親,已經去辨認過,一同出事的盛媛雪……醒來後,第一時間接了警方的問話,確認……車上的人,就是盛夏士……"對於盛夏過世的消息,李律師心中也是傷。
誰能想到,世事無常,幾天前還好好的一個人,一轉眼的功夫就不在了。
裔夜卻全然聽不懂他的話,"……哪來的什麽父親?"
的父母……不是,早就不在了嗎?
李律師狐疑的看向他:"……盛世集團的盛董,盛建國,不就是盛夏的親生父親?跟出事的盛媛雪……是同父異母的姐妹,裔總……不知道?"
李律師在問出最後一句的時候,整個人的震驚程度可想而知。
結婚兩年多……有哪個丈夫會連自己妻子的世都不知道?
尤其……傳聞,盛家……不是一向跟裔夜走得很近?
甚至傳聞裔氏集團的總裁裔夜癡盛媛雪?
裔夜後退一步,雙眼空寡,癱坐在沙發上,低聲嚀喃一句:"盛建國……盛夏,盛媛雪……"
李律師看著他這般模樣,還有什麽不明白,難怪……盛夏會放著堂堂裔氏集團總裁夫人的名號不要,同床共枕的丈夫對自己忽略到這種程度,是個人,都不了吧。
李律師轉準備離開的時候,頓了頓腳步,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句:"逝者已矣,裔總……請節哀啊。"
地上是碎裂一地的玻璃渣,張媽轉準備那工清理掉,卻一轉頭看到裔夜竟然一腳直直的踩了上去。
他腳上穿的是家居拖鞋,綿的很,玻璃直接就穿了腳底板。
張媽發出一聲驚呼,他卻好像沒有覺察到,徑直走上了樓。
所經過的地方,印下了一朵朵半開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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