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諾干凈手,轉走到藥罐前掀開蓋子看了看,旋即取過一只碗來將藥倒進去。
“沉歡哥哥,我不知道你白日里喝過藥沒,但你放心,我調配的藥藥溫厚,不會相沖。你初重傷,多補些才好恢復,”黎諾說著,舀起一勺漆黑藥,置于邊吹了吹,“來,我喂你。”
傅沉歡著純凈烏眸,結滾,聲音宛如氣音:“你為何懂醫……”
黎諾作微頓,解釋道:“我外祖父原是太醫院首,娘親自小隨他學習醫,后來也傳給了我。只是當時我年紀太小,聽得不多,是看留下來的手記自己學的。”
傅沉歡翕兩下,沒發出聲音來。黎諾離得近,看清楚他說的是“為什麼”。
說來也奇,看著他那雙漆黑眸,黎諾懂了傅沉歡這句“為什麼”——為什麼救他、為什麼照顧他。
黎諾心疼地用袖口將他額角冷汗細心去,“這是什麼話?你了這麼重的傷,我怎麼忍心不聞不問?”
“而且我……我喜歡你,你知道的。”最后這一句聲音越來越小。
傅沉歡側頭,眼簾低垂。
“我已經這般了。”他說。
黎諾忙搖頭,“那我也不會變。沉歡哥哥,我知道,因為我父王的緣故,你大抵是不喜歡我的……我們、我們不說這個啦,你就把我當一個大夫,大夫怎麼會不管病人呢?先把藥喝了,好不好?”
黎諾目憐惜,小心將勺子送上前:“快喝吧。”
傅沉歡低低吐出兩字:“謝謝。”閉了閉眼,掙扎著抬起雙手。
察覺他的意圖,黎諾忙道:“別,我喂你喝就是了,你只好生待著,牽扯到傷口又要一遍罪。”
傅沉歡眉目沉靜清冷,抬眼端視。
黎諾聲哄,“沒關系的,你不要多思。你為了保護夏朝百姓才這麼重的傷,我為承恩的夏朝子民,照顧你是應該的。”
聲音又又甜,這次干脆將勺子輕輕抵在傅沉歡邊,帶了些不容拒絕的溫。
溫熱的藥到,傅沉歡眸心幾不可察地微,短暫遲疑過后,他終于順從啟喝下藥。
看他喝完藥,黎諾出一個安心的淺笑。
很快,清水般的目漸漸流出疼惜,聲音輕輕的:“沉歡哥哥,我不想被人發現,不然我可能就不能再來照顧你了,時間迫,有幾句話你要認真聽我說。”
“你傷的重,我醫不不敢耽誤你,這兩日我會想法子請一位大夫進來,你放寬心等我。”
“我父王雖將你接來,但你心中必然明白他并未安好心,我力弱,沒有辦法時時刻刻看顧你,你一個人一定要萬分小心。”
“白日太引人注目,而且王府的人也有可能過來……所以我不能來。但是每天晚上我都會來照顧你,給你帶食和水,你暫且忍耐一段時間,我一定想辦法讓你離開這。”
“哦對了,”黎諾從披風中拿出一個的什,只掌大小,但展開后卻是一條可供一人蓋的薄被,“這是蒙元貢上來的細羽絨,雖然極輕薄,但比厚實的棉被還要暖和,疊起來又很小便于藏匿。初春夜晚寒冷,你蓋著它能抵風寒。”
黎諾細細代一遍,傅沉歡卻不置可否。他垂著眸,長而的睫羽亦低垂下來,在眼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影。
他開口,聲音輕而沉:“手。”
黎諾順著他的目低頭看自己的手——方才掀他上草席時,被尖銳的矛草刮傷了掌心。的手白皙,一寸長的小口在上面看起來有些目驚心。
但只是看著嚇人,實際不怎麼疼。一直沒在意,沒想到這會兒被傅沉歡瞧見了。
黎諾合攏手指將傷口藏起來,對他笑:“沒事,小傷。我方才與你說的,你記下沒有?”
傅沉歡先沉默,而后才嗯了一聲。
旋即,他低聲道:“我也有句話對你講。”
他重傷虛弱,聲音極輕,黎諾連忙往前湊了湊子,瑩白的小臉上滿是認真聆聽的模樣。
清甜純凈的氣息輕然拂面,傅沉歡極緩地眨了下眼。
他眸靜靜:“以后就莫要再來了。”
……
黎諾當然不可能聽傅沉歡的話。
第二日,依舊晚上過來給傅沉歡換藥包扎,再將自己調配的藥煎好給他喝。
但這一次傅沉歡并不清醒,一直高燒不退。他傷的太重,休養條件又不好,黎諾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高燒了一天。總之直到給他換好上的藥又包扎完畢,甚至藥煎都好他依然未醒。
黎諾犯了愁。
傅沉歡燒的厲害,人昏昏沉沉的,呼吸都氣若游,仿佛被盡所有生氣一般。與他說話他聽不見,藥又喂不進去。
況不大妙,黎諾是個半吊子大夫,且學習重心都撲在藥理上,對眼下的況并無實際經驗。求助系統:“他怎麼樣,有沒有生命危險?不會就這麼死了吧。如果快死了,我立刻去請個大夫先保住他命再說。”傅沉歡狀態這麼差,如果真出什麼事,還談什麼完任務,整本書就崩的沒邊了。
系統檢查片刻,說:“不會,只是看起來嚇人,傅沉歡命,沒有這麼容易死。本來在原著中也沒有人照顧他,他照樣可以自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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