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目打量了瑩白的面龐,桓亦如角含笑,輕道:“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嗎?怎麼一見了我便回就跑。”
祁懿微有些窘迫,只覺得桓亦如真是個厚臉皮的,這樣的話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
抬眼四下打量了,見著宮人立的極遠,應是無人聽到,才稍稍緩和了面。
因著并不想承認那晚潛進他的院落另有所圖,這暗他的人設祁懿還得立一段時間,于是只能順著話道:“你差點把我掐死,后來又把我扔水里嚇唬我要溺死我,哪個正常人經歷了這一番不害怕的,跑是下意識的反應。”
“祁小公子的一張當真是伶牙俐齒。”
他自己才是巧舌如簧的優秀代表吧,聽聞朝堂上參他的人不,卻是每每都能被他化解,沒一個真的將他參倒了的。
“我奉了太后的旨意正要去尋唐詩韻,掌印大人若無他事,我這便先行一步了。”
祁懿一邊說,一邊已然邁開了步子。
“六殿下當真寵于你,花了好大的力氣,就為了幫你出這一口氣。”
祁懿于是復又收了腳步,回頭向他,凝了面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桓亦如面上一派輕松,眼中卻是毫無溫度,角的笑意也逐漸冰冷。
“剛剛來的調令,天杰從軍調出,即將去安勇侯麾下。”
桓天杰原先所在的軍曾由桓亦如掌管,后來桓亦如接管了三法司后,皇帝覺得他同時把持宮廷軍隊與前朝刑獄機關,于皇權不利,便漸漸的減了他在軍的勢力,到了如今已是有名無權。
而幾年前桓亦如將弟弟桓天杰塞進了軍,便也是為此提前做了打算,即便軍的掌控權落在了他人手中,有桓天杰和他的一些舊部在,他在軍的影響力便依舊在。
而如今桓天杰離了軍,便等于前功盡棄了。
雖說到外間從軍,有兵權在手并不算壞事,然而安勇侯如今與祁家走的近,桓天杰在他的麾下,只怕未必會得重用,大抵也是沒什麼前途的。而桓亦如將來若要桓天杰在外出力,有安勇侯的人在旁監視著,怕是也不敢輕舉妄。
怪不得桓亦如這般不快,出了這樣的事,確是讓他栽了個大跟頭。
祁懿并不清楚這些事究竟是否如桓亦如所講般是燕辭云所為,因著不喜這些波詭云譎的政事權謀,燕辭云在面前很會主提及這些,更何況他這段時間一直避著,也確是不知他都做過些什麼。
不過想到那一晚,燕辭云冷冽的雙眸中帶著的狠絕,祁懿覺得,此事大約多還是和他有些關聯。
桓亦如角的笑意擴大,眼中卻是冰冷刺骨,依舊是那副森低沉的嗓音,道:“看來你并不知。”
說著,他向進前了兩步。
“六殿下原是打算著將我趕出皇宮,連帶著將天杰也一道帶出去,只可惜他到底年歲尚小,任是再聰慧,總歸于經驗上還是欠缺了些。
我在宮中這些年,總有人時不時的跳出來想要將我拖下去,可他們都沒功,以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將來也會是如此。”
桓亦如在宮中已然有十一年了,無無基,一路靠著自己打拼至今,祁懿對他的手段與能力并無一懷疑。
“不過他這一手,倒確是打的極漂亮,天杰我究竟沒能保住,只是如今一切還早,你回去了告訴他,他的戰書我接下了。”
語畢,桓亦如朝著深深的了一眼,這一次并沒如之前一般為難于,抬手謙謙有禮的一揖,便離開了。
祁懿怔了片刻,才復又抬步往唐詩韻的居所行去。
桓天杰要出宮去了,怪不得立在這里癡癡凝,原來是在暗里同心上人作別。
桓天杰走了,那麗夫人之后豈不是要換了接頭人?
祁懿一邊想著一邊朝前行著,行出去沒多遠,便遠遠瞧見道路的另一端,唐詩韻正娉娉婷婷的朝著自己走來。
唐詩韻后還跟著幾個宮人,手中仔細抬著的,正是一把古琴,祁懿識得,這是唐詩韻向來用慣了的那一把。
唐詩韻見著祁懿,面上綻了一抹笑,道:“懿,你果然也來賞樂了,我就知道你定是不會錯過這一份熱鬧的。”
祁懿原本滿腹的心事,見著了唐詩韻這一笑,心也晴朗了不,快步行了過去,伴在畔,一道往回走著,道:“我剛還想,你怎麼不在,后來才知你是回去取琴了。他們見你久久不歸,讓我過來看看。”
“我取琴時瞧著有一弦似不大好了,便讓人換了一,這才耽誤了些時間。”
祁懿本就才走出不遠,兩人這說話間,便已然回到了院門。
祁懿停了腳步,對著唐詩韻道:“詩韻,你幫我和太后說一聲吧,就說我尋你的路上崴了腳,便先回去了。”
唐詩韻有些失落,與祁懿見面的時候并不算多,從前還總有目冷然的六皇子在側。
“你既是剛來,不多留一會兒了嗎?”
祁懿搖搖頭,道:“不了,瓊月公主也在,一會兒你上了臺彈了琴,定是又要驚艷四方的,心里本就不好,再見我在場,怕是又要上來那勁,非要粘著我不可。”
瓊月公主的這個脾唐詩韻自然也是深有會的,想到祁懿因著自己無辜累,輕嘆一聲,道:“懿,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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