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妤見他仍無反應,俯下道:“要不我給你講《西廂記》?”
“……”
“再不然講《品花寶鑒》?”
“……”
裝睡的裴宵整個人都驚住了,遲遲緩不過來。
這些書全都是書,其他也就算了,薑妤最後列舉的還是一本關於男伶的書。
他家夫人可是大家閨秀,端莊賢惠,怎麽會看這樣的書?
他往日與親熱,也忍著不敢說太曖昧的話,怕自家夫人難以接。
如今看來,他夫人的接能力遠超他的想象。
隻是從前兩個人隔著一層紗,都端著,並未及到彼此真實的模樣。
裴宵有種衝,現在就坐起來,把摁在下好生問問,這兒到底是從哪學來這麽多烏七八糟的東西。
薑妤卻隻當他現在昏迷著,什麽都不知道,使盡渾解數,想要把人刺激醒了。
薑妤手著他的臉頰,在他耳邊輕聲道:“我給你背一段吧,蘭閨久寂寞,無事度春芳……”
!
還會背!
他那弱、青、乖巧的夫人竟然會背小書?
薑妤到底還有多小心思是他不知道的?
主要是,有沒有給別人背過這些書?
這種衝擊不亞於裴宵發現他自己沒被毒死。
裴宵頓時氣沸騰,皮通紅。
“夫君,你怎麽了?”
裴宵差點一把抓住薑妤的手,但薑妤已經跑去慧覺了。
“大師,夫君好像有反應了,反應還特別大。”
兩人步履匆匆進來,慧覺果然見裴宵青筋現,氣籲籲。
他這個人平時沉穩冷靜,能被刺激這樣,也實屬難得了。
慧覺好奇不已,“夫人跟裴宵說了什麽?”
“啊?我……講了一些經文啊,很正經的經文!”薑妤微鼓著腮幫子,篤定地點了點頭。
“什麽經?”
“心經!很正經的心經!”薑妤十分乖巧地答。
慧覺全然不懷疑這位乖巧大家閨秀的話,挲著下思忖片刻道:“裴施主六不淨,可能夫人讀心經,他都能想非非。”
裴宵:???
到底誰六不淨?
他的乖夫人……分明就是披著兔子皮的小狐貍!
等裴宵辦完正事,一定狠狠了的兔子皮!
裴宵正要睜開眼,慧覺接著道:“說起心經,貧僧倒想到一個法子能讓裴大人早些醒來,我們後山有一溫泉,那裏環境幽靜,也許讓他在那裏將養能醒的快些。”
薑妤自然樂意,點了點頭,客氣地福了福:“勞煩大師了。”
“小事!”慧覺饒有興味看了眼榻上的人,“不過,溫泉還住著一位貴人,你們行事小心,切莫驚擾了他。”
慧覺這麽一說,裴宵心知紫城那位貴人已經被請到青雲寺來了。
餌都布置好了,隻等大魚上鉤。
尤其長公主這條魚,是時候宰殺了……
裴宵又重新平和地閉上了眼,默念心經。
*
翌日清早,青雲寺的和尚們就把裴宵移到了溫泉山莊。
山莊裏,有個小佛堂。
慧覺安排了小和尚們念經,助裴宵早些康複。
小佛堂仄,到滿了符文,一眾小和尚圍著躺在草席上的裴宵盤而坐。
念經聲、木魚聲不絕於耳。
薑妤總覺這場景怪怪的,但又不敢深想。
到了中午,孟芙染一紅華服,簪金戴玉走了進來。
這般豔麗的模樣和佛堂抑的氣氛截然相反,引得所有人的目都聚集了過來。
“喲,裴大人原來在這兒呢?讓本宮好找。”
孟芙染了雲鬢,肆意的笑聲與佛堂的肅穆格格不。
薑妤眼皮一跳,不明白他們已經很低調了,為什麽孟芙染這麽快就找了過來。
而孟芙染已經步,睥睨著躺在草席上的裴宵,“這是死了嗎?倒也幸運,還能得慧覺大師超度。”
“公主,慎言!”薑妤麵張攔在了裴宵前。
孟芙染眼流轉,溢出戾之。
薑妤他們逃跑後,孟芙染才意識到不對,檢查馬車發現了一車子炸藥。
這小寡婦膽子不小,敢搶?
不過,孟芙染也給帶了一份驚喜。
“薑姑娘怕是有所不知吧?當初你逃離京城的時候,裴大人氣得怒火攻心,差點就沒命了。
後來貨船炸,裴大人為了救你,又了一次傷。他子早就虛乏不堪了,他這子吃補藥都不一定救的回來,你還給他吃了毒藥。
他子羸弱,醒不過來也正常!”
這些事,是孟芙染在裴宵被救走後,找人查的。
原本指用醉生夢死控製了裴宵,但裴宵顯然沒這個命。
不過無所謂,死了就死了。
隻要知道裴宵的機關盒子在哪,就能大權在握了。
孟芙染傲然挑了下下,“薑姑娘,上次你說的小匣子在哪?給本宮!就算裴宵死了,本宮照樣保你一世榮華富貴,嗯?”
孟芙染玉指纖纖,在薑妤麵前展開。
薑妤的心卻墜冰窖,愣在原地,麵蒼白。
不知道裴宵的子已經匱乏到了這種程度,更不知道裴宵因為過這麽多傷。
難道,這才是裴宵一直沒醒過來的原因嗎?
薑妤求救般向慧覺,想從慧覺口中找到希。
但立在門口的慧覺隻是搖了搖頭,唏噓道:“夫人,裴大人的子的確羸弱不堪。”
“哈!聽到了吧?裴宵已經沒救了,薑姑娘識趣點兒,別擋著本宮的道!”
孟芙染從慧覺口中聽到準確的答案,更加無所畏懼且迫不及待,拍了拍手,“來人!給本宮搜!”
話音落,孟芙染的護衛們湧了進來,提刀四砍。
如今的裴宵不過是躺在地上的死人,無人再怕,護衛們在薑妤的行李裏強行翻到了機關盒。
機關盒被暴地砸開,裴宵的所有勢力,甚至北營的虎符都裝在裏麵。
“嗬,裴宵當真對你不薄,連如此重要的件兒也給你了。”孟芙染對著觀賞著熠熠生輝的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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