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蕪回到公寓時發現有幾個人在對門的房間進進出出，過半掩的門能看見，賀妄站在里面時不時地指揮兩下。

男人一見到鷙的眉眼都和了兩分，大步走來，“回來了？”

沈清蕪抬眼看了看房間里的布局，“你要搬家？”

從隔壁搬到對門，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必要。

“不是，對門這套我也買了，當帽間和影音室。”賀妄指向房間的另一邊，“這套也買了，改健房，健械都搬過去了。”

沈清蕪沉默了，的左右兩邊和對面的房子都被賀妄買了，這是打算把包圍？

也得虧這是新樓盤，住戶，他才能這樣為所為。

賀妄低頭注視著，見沒有出不悅或抗拒的神，嗓音明顯輕松了些，“我給你做了黑松燉，要不要嘗嘗？”

他的房門沒關嚴，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菌子和香，鮮香濃，縷縷地鉆鼻腔。

見沈清蕪不接話，他語氣帶笑，“不給我這個男大學生一點兒面子嗎？姐姐。”

賀妄他不僅能神如常地說出這種話來，甚至還能刻意控著聲線，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麼沉，讓人多了幾分臨其境的覺。

沈清蕪被他這一聲得頭皮發麻，下意識看了看正在搬家的工人們，“差不多得了，你比我還大兩歲呢。”

賀妄從善如流，“行吧，那你我哥哥？”

面無表地睨他一眼，男人見好就收，不再貧了。

他去廚房盛了一大碗鮮香濃郁的黑松湯來，捧到沈清蕪面前，香味被熱氣蒸騰，更加讓人食指大。

賀妄用瓷勺攪了一下，“嘗一口？我最近廚藝又有明顯的進步。”

沈清蕪用指紋解鎖打開門，“謝謝，你自己吃吧。”

“爺爺替我找了一位很厲害的老中醫。”他說完這句話，果不其然看到抬起了頭，“如果你喝了這碗湯，我就帶你一起去見他。”

半分鐘后，賀妄跟著沈清蕪進了家，那碗湯不僅被放在了沈清蕪面前，他甚至還得到了和一起吃飯的殊榮。

其實他們分開的時間也不是很久，但在一起坐在公寓飯桌上一起吃晚飯卻讓兩人都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覺。

暖黃調的燈下，好像一切都被鍍上了一層溫馨的濾鏡，就連兩人相顧無言地吃飯場景看起來也充滿令人向往的煙火氣。

沈清蕪嘗了一口黑松燉，已經被燉得爛到一抿就骨，黑松的清香中和湯的油膩，使得整層次細鮮。

這些天要麼點外賣，要麼自己做飯，味道還真比不上賀妄做的，這一口下去真切意識到了，他做的飯是真好吃。

慢條斯理地吃完小半碗，一抬頭和他的視線在空中匯了。

男人低沉地輕笑了一聲，“味道怎麼樣？”

沈清蕪說不出違心的話，點了點頭，“好吃。”

如果說人類有尾的話，但此刻賀妄的尾已經束起來搖出殘影來了。

老話果然說得好，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反過來對于人恐怕也是同理。

他角的笑意更深，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倒映著的影，“明天再給你做別的。”

沈清蕪放下瓷勺，清冽的眉眼籠在線，“你怎麼把我們的合照設置朋友圈背景了？”

“喲，終于看到了，都設了好幾天了。”賀妄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朋友圈給看，“還發了朋友圈呢，這次可誰也沒屏蔽。”

還沒忘，上次在港城賀妄也用這張照片發過朋友圈，屏蔽了他的家人。

這次的朋友圈倒是誰也沒屏蔽，一群爺小姐們在下面評論，沈清蕪甚至還看到了賀母，因為發的一個死亡微笑表包在其他人“祝福”“99”“九爺真男人”里面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賀妄還在下面回復了。

【賀妄：這微笑表在我們年輕人眼里的嘲諷的意思。】

【賀母：我知道，不然我用它干什麼？[微笑jpg.]】

沈清蕪差點被逗笑。

兩人仿佛心靈相通似的，賀妄也提起了上次，“之前屏蔽家人不是你拿不出手，也不是我們的關系見得不人，是我怕被我母親和爺爺看見，他們來找你。”

當時從賀岑兩家的飯局出來后，他想也沒想就直飛港城，半夜三點打開沈清蕪的房門看到睡的那一刻，一天的煩躁和疲憊都被驅散。

他們兩人都不是喜歡自拍的人，所以太平山頂的那一張照片是他們的第一張合照，看到那張合照的那一瞬，賀妄腦海中就浮現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他想要和沈清蕪的關系更親一點。

所以才會將合照發了朋友圈，讓出家人之外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當時我打算再過一段時間就家里人坦白，向你……”賀妄說到這里頓住了，沒繼續往下說，但兩人都知道他省略的話是什麼。

他結滾了滾，嗓音帶著些滯，“我時常在想，如果我能提前做那些事，我們的結局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如果他能早一點發現自己喜歡沈清蕪，如果他能早早地解決掉岑雪那個麻煩，如果他能早些向沈清蕪求婚，他們之間是不是還會有別的可能？

沈清蕪認真想了兩秒，如實說，“大概還是和現在一樣。”

賀妄放在桌上的手攥了一秒，他頭發苦，“是了，因為你不喜歡我。”

所以他不論早求婚，晚求婚都沒有用。

垂眸，低聲說，“不是因為這個。”

這句話實在太輕了，輕到碗筷撞的細微聲響就足以能把它給淹沒掉，所以賀妄沒聽清，“什麼？”

放下筷子，用紙巾了，“沒什麼。”

“那換一個如果。”他說，“如果你在我們認識的第一天就告訴我真相就好了。”

“告訴你真相，然后呢？”沈清蕪抬眸睨著他，半開玩笑似的，“難道你要幫我報仇？”

賀妄湛黑的眼眸攫住，嗓音沉沉，“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