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困需要的地方，周司惟幾乎從未缺席。

紀箏捂著心口低下頭去，眼眶酸地湧現出熱度。

回到家，迫不及待上樓去，將門反鎖，再次打了一次周司惟的電話。

毫無意外又是關機。

夜風凜冽，葉梅敲門，溫聲下樓喝一碗雪梨銀耳湯。

紀箏應了聲，怔怔抹了下自己眼角的紅，長舒一口氣下樓去。

紀城譽也在樓下，陳姨盛了四碗雪梨銀耳湯，一家四口坐在一起。

“今天工作不順利嗎？”葉梅細細看了下微微蒼白的臉，關切問。

“沒有，”紀箏回神，揚起笑：“工作順利的，就是回來的時候吹了點冷風。”

沒什麼胃口，然而不想讓父母擔心，還是用杓子舀了幾口：“爸呢，公司那邊還好嗎？”

“公司有救了，”紀辰抬頭，一臉喜：“姐你不知道，這兩天陸續有公司願意借資金和貨，只要夠到下一個割日公司就能渡過這次難關了。”

紀箏聞言一怔，看向紀城譽，他面上也微微帶笑，看來紀辰說的是真的。

路子霖說的話又開始浮上腦海。

是周司惟。

即便說出那樣的話拒絕，他還是出了援助之手。

紀箏握住杓子，盯著碗中淡黃微微凝膠的雪梨湯，倒映著自己仿佛有什麼緒要爭先恐後冒出來的眸子。

深深吸一口氣，再也吃不下一口，放下杓子：“爸媽，我出去一趟。”

葉梅一愣：“這麼晚了去哪？”

紀箏含混：“去見個朋友。”

“有事不能明天再見嗎？”葉梅皺眉，用十幾年如一日教訓小孩子的口氣：“這麼晚了別出去了。”

“明天再去。”紀城譽也看向兒。

這種不容置喙安排的口氣紀箏從小聽到大，然而現在已經不是十幾歲時唯命是從的小孩子了，異國獨立生活六年，能自己做主形事。

紀箏起，搖搖頭，用一種和但堅決的語氣對父母說：“不能明天去，很重要的事，我今天必須去，你們早點睡，我會注意安全的。”

紀辰急急站起來：“姐，我送你。”

紀箏從樓梯上回眸：“不用，我打車。”

回到房間，發覺自己掌心不知何時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周司惟的手機依舊是關機，紀箏從同學群裡找到路子霖的微信，對著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的音樂響了很久，紀箏把紙攥在掌心，乾汗丟進垃圾桶。

在自掛掉的前一秒，他終於接通，周圍音樂震耳聾，慢慢減弱，到稍微安靜一些的地帶：“您好？”

“路師兄，”一秒不耽擱，語速很快：“我是紀箏。周司惟電話關機了。”

路子霖頓了一下，電話那頭傳來開關門的聲音，隨即他到了一個很安靜的地帶，周圍只有風聲：“找他？想通了？”

“嗯，”紀箏輕輕應了一聲：“你能告訴我他在哪嗎？”

一聲打火機躥出火苗的聲音，路子霖叼了一支煙，哂笑一聲：“行，我也算幫了我兄弟一回，我一會兒把地址發你手機上。”

“你們在一起？”遲疑問，聲音弱下來：“那他為什麼關機……”

“這我就不知道了，”路子霖呼出一口煙：“周哥今晚緒不太好，難得我找他喝酒他答應了。這幾年他幾乎是滴酒不沾的。”

紀箏抿抿，掛掉電話，收到了路子霖發來的地址，看起來像是一家酒吧。

轉頭，盯著鏡子裡自己蒼白的臉幾秒，起，從櫃裡找出一件淺杏緞面微帶珠的長換上。

這子還是在倫敦逛街的時候在一家設計師店裡購的，設計很有特點，領口鎖骨鏤空一圈，溫的系帶遮住脖頸，從面料到剪裁都能修飾出姣好段。

找出一隻口紅塗上，將自己的臉拍出一點，套上一件燕麥的大。

做完這一切，紀箏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穿鏡，鏡中的人讓悉又陌生，完全褪去時期的青，蓬松卷發垂落雙肩，一裝束溫又玲瓏，輕輕勾，眉目烏靈。

甚做這樣刻意裝扮的事，看了一眼便慌地移開目，耳垂發燙，仿佛要去做一件違背本的事一樣。

下樓，出門攔車，夜漸深，湧南城道路川流不息的車流中。

-

E-BOX酒吧，二樓包廂。

周司惟著額頭從淺寐中醒來，包廂一片安靜，路子霖不知所蹤。

沒有準許，服務員是不會來打擾的。他看了眼時間，倒也沒有很久，睡了半個小時而已。

桌上朗姆酒的冰塊化盡，杯滲出的水珠在水晶臺面上氤氳出一片，他端起來仰頭喝完，紛雜的頭疼被冰酒衝得清醒了幾分。

周司惟推門出去，幾乎要衝破天際的音樂和人群歡呼喧鬧聲如水般湧來，吵得他眉頭一皺。

二樓盡頭封閉的小臺，路子霖叼著煙出來，一揚眉：“你醒了？”

周司惟淡淡“嗯”了一，順手關上臺的門，夜間寒涼的空氣讓他蹙起的眉頭舒展了些，衝淡幾分酒意。

他雙臂搭在欄桿上，白襯衫被風微微卷起，著酒吧對面一覽無的江景沉默。

路子霖重新點起一支煙，懶散靠著欄桿，有一下沒一下撥弄著打火機，火苗時不時從虎口間躥出，猩紅火倒映在他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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