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梔一只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輕點,腦子里迅速盤算著。
薄嚴城恢復記憶的事,大概是向依然和薄遠都沒想到的。
這一次庭審,雖然可以推翻這次荒謬的控告,但卻沒辦法算清過去的總賬。
很多事,還是從長計議,來得更劃算。
薄嚴城果然和從前一樣,在一般人考慮到眼前幾步的時候,他已經考慮到百步開外。
溫晚梔看著眼前的男人,米的羊衫和灰西,掩去了他上大部分的戾氣和攻擊。
黑的發沒有經過刻意的打理,隨意地垂在額前,被暈上淡淡的栗。
是在最絕的時候,無數次夢見過的,薄嚴城的樣子。
溫晚梔下心緒,表鎮定,沒再多說什麼“好,那就這樣。”
薄嚴城像是松了口氣,點點頭,臉上出淡淡的笑意,在冬日的下顯得格外溫。
“晚梔,有沒有覺得,我們的角好像互換了。”
溫晚梔抬頭,眼里有些困,沒太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薄嚴城一雙眼盯著空氣中漂浮的灰塵,看著它緩緩落地,眼神里滿是懷念。
“以前總是你話多些,現在反而是我在嘮叨了。不過……這樣的覺也不錯。”
溫晚梔垂眸,避開薄嚴城得要化開的眼神,淡淡回應“是嗎,人總會變,習慣就好。”
到了這一刻,算是懂了。
有人的是表達,有人的是耐心的傾聽。
曾經有什麼蒜皮的小事,都會在睡前絮絮叨叨說給薄嚴城聽。
可薄嚴城卻鮮會發表意見,或者出謀劃策。多數時候只是靠在床頭,翻著書頁,淡淡笑著聽著。
一開始,溫晚梔覺得他似乎沒在聽,便故意
考他,問他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薄嚴城倒也有耐心,三言兩語,分毫不差地把絮叨了一大堆的事高度概括,鬧得溫晚梔也啞口無言。
后來兩個人越來越默契,即使薄嚴城什麼都沒說,溫晚梔也覺得心里熨帖。
因為知道,有人在聽。
后來,薄嚴城不在邊了。
再大的事,都會自己嚼碎了咽下去。
更多的緒,也會抑在心底,而不再想要和任何人表達。
曾經,兩人之間那種無條件的信任,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吧……
很快,程通就讓律師通知法院,溫晚梔和薄嚴城將不會出席庭審。
程通雖然前幾天被薄嚴城給炒了,但用他自己的話說,出于“友贊助”,力所能及的事隨時可以搭把手。
雖然出了一系列的事,但大秀本是非常功的。曹晴忙前忙后,累個半死,但也賺得盆滿缽滿,自己的公司也走上了正軌,正在準備上市。
在一系列糟心事里,總算還有件事讓溫晚梔心里舒服些。大秀功之后,新的面料海紋轟整個設計界,半山設計那些年輕設計師的才華,也被全世界看到了。
總算是沒有辜負所有人給予的信任。
但聽說薄嚴城和溫晚梔要開發布會,曹晴是一百個不樂意,但鬧脾氣歸鬧脾氣,總歸還是幫了忙,事無巨細地策劃了整場新聞發布會,輿論消息也很快鋪開了。
溫晚梔不用想也知道,在薄嚴城被薄
氏掃地出門的大新聞之后,京城豪門圈子又一次被震驚了。
頭條的評論也是五花八門,什麼態度的都有。
——倆人在療養院快半個月沒出來了,就在這合計這個事兒呢是吧,笑死。
——霸總沒錢之后,我總覺得薄嚴城變了詭計多端的……帥男人。
——樓上有點出息吧,再帥也是三手的男人,我倒要看看他幾個老婆幾個孩子。
下面有一條不太起眼的評論,卻讓溫晚梔有些犯愁。
——溫晚梔不是早些年就死了嗎?我爹媽還去參加了葬禮。互聯網是沒有記憶嗎?還是我穿越了?
下面更是好死不死的,附上了一張葬禮的圖片。
薄嚴城收好了房間里的東西,提著袋子走出來,看到沙發上一臉沉重,正在出神的溫晚梔。
“想什麼呢?怎麼了?”
溫晚梔覺邊的沙發陷了下去,這才回過神來,把手機屏幕稍微傾向邊的男人。
薄嚴城垂眸掃了一眼,心下了然,低聲安“沒事的。墓園里的墓碑,早在你剛剛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理了。發布會上,我會用逃避追殺和綁架的理由把這件事蓋過去。不用擔心,給我。”
溫晚梔心里一,已經太久沒有過這樣的覺了。
似乎自己擔心的事,在薄嚴城這里永遠都有退路,有辦法,也有答案。
見溫晚梔神松弛不,薄嚴城也稍微放心了些“晚梔,按我們之前商量的,出去之后,你只要安好孩子們,其他事,我會安排。”
溫晚梔點點頭,起拿了東西,準備和薄嚴城離開療養院。
在這里十天的生活
,就好像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一樣。
理所應當地著的照顧,可以隨意地擺臉,鬧脾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偶爾有那麼一瞬,溫晚梔也會想象。
如果和薄嚴城沒有經歷這些折磨,會不會一直像這樣,被薄嚴城捧在手心里,活得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可這些事,不敢再去想象,因為比起這樣寵溺著的薄嚴城,已經見多了那個冷得像魔鬼一樣的,曾經的人。
就像鐫刻在心里的一道疤。
臨到了要出療養院的時候,溫晚梔心里越來越張。
這麼多天了,門口的狗仔和線人就一直沒斷過。
這時候貿然離開,肯定會被跟蹤。
薄嚴城卻好像勝券在握,鎮定地往外走去。
溫晚梔忍不住抓住了薄嚴城的手臂“我們就這麼出去嗎?”
話音未落,另一邊響起一個悉的聲音。
“在這兒!”
溫晚梔從薄嚴城高大的子旁探出腦袋,驚訝道“程通?你怎麼來了?”
程通一三角套深藍西裝,頭發一不茍,一副高級別總裁特助的打扮。
“來接‘薄總’和‘夫人’出院啊。”
程通一臉狡黠,從他后走出來兩個影。
男人高和薄嚴城相仿,穿著高定西裝和羊大,顯得有些拘謹。
人形和溫晚梔相似,也穿著慣常穿的米羊絨大和連,一雙手挽著男人的手臂。
薄嚴城馬上蹙起了眉頭,一臉要發作的樣子,程通條件反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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