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之的敏銳程度讓我咋舌。
我以為他最多會把我的行為歸結于對一位年輕老總的恭維。
但現在看來,他似乎已經察出了我的那點小心思。
不過人生嘛,拼的就是演技,該演的時候,就得裝得像。
考慮到周寒之資方的份,我本著維持表面和諧的原則,笑著說:“周總別打趣我了,就是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拿你開涮啊。”
“是嗎?”男人視而來,“我看未必。”
這篤定的語氣,莫名的讓我心口一慌。
我蜷了蜷手指,心口不一道:“當然了,而且剛才周總不也樂意配合的嗎?”
聞言,周寒之神一滯,啞住了。
我承認我是帶了點諷刺。
我見好就收,瞅了一眼不遠的宋晴,說:“宋總喊我呢,先失陪了。”
相比之下,跟宋晴搞好關系更為重要。
山頂餐廳,落地窗,復古致的歐式長桌前,周寒之和宋晴坐在主座,而我和曾智則坐在他們的正對面。
桌上,菜肴盛,刻著85年年份的拉菲已經提前開啟,醒酒完畢。
每一個細節,都寫著奢華高貴,足以看出東道主的誠意。
片刻后,宋晴給服務生使了個眼,命他給周寒之倒酒。
見狀,周寒之微微抬了抬手,客氣道:“抱歉周總,家里那位管得嚴。”
他話音剛落,我跟宋晴皆是一愣。
很明顯,周寒之口中的家里那位,就是林西西。
這出門在外的,周寒之能這麼自覺,還讓人咋舌的。
我不得不佩服林西西馴夫有道。
要是一般人聽到這番答復,必然會火冒三丈,可宋晴沒有,笑瞇瞇地接過服務生手中的醒酒,溫聲道:“如此良辰景,周總不喝一杯也說不過去啊,孟經理,你說是不是?”
我沒想到宋晴會忽然點到我,一時間有些愣神。
怎麼說呢,這個問題我一旦回復失誤,估計會被宋晴直接踢出合作名單。
但周寒之,我也得罪不起啊。
二者權衡之后,我決定將問題再拋給周寒之:“宋總說得有道德,但我們周總,也是出了名的嚴于律己。”
“是嗎?”宋晴狡黠一笑,說:“周總,人家辛辛苦苦安排了這麼一頓大餐,你確定不給人家這個面子嗎?是覺得我這酒不好,還是看不上我這個人啊?”
別說,這個問題難纏的。
更何況,宋晴說這話時,亦甜亦嗔,一般人估計很難招架住。
我默默地替周寒之了把汗,誰知下一秒,卻聽到他說:“孟經理怎麼不說話了,宋總問你話呢。”
周寒之怕是理解有問題,人家小宋總問的明明是他好嗎?
我忽然意識到自己被周寒之又擺了一道。
抬眸看向周寒之時,只見卻見男人手端茶盞,一副悠然自得的神。
敢又要把我推出來當炮灰是吧?
如此,你就不能怪我不講面了。
“周總,”我聲線平緩,嚴肅道,“難得宋總一片意,你若不喝一杯,確實有點說不過去了。”
我話音剛落,只聽“嗒”的一聲,周寒之手里的茶盞,輕輕地在了桌面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看來是不高興了。
我只能繼續解釋道:“況且,宋總跟林經理是莫逆之,以林經理那大度的子,肯定不會跟你一般見識的。”
沒辦法,既然大家都沖著逍遙客而來,那我自然地選擇有利于自己的一方。
至于周寒之,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果不其然,我的一席話后,宋晴頓時喜笑開:“還是孟經理善解人意,周總你覺得呢?”
波瀾不驚的眸子靜靜地落在我的臉上,隔了兩秒,我聽見周寒之說:“行,那我們點到為止。”
酒就這麼喝了起來。
年份的紅酒口還是極佳的,但喝酒這件事,開始容易,結束卻很難。
再加上這位小宋總口若懸河,酒量過人,勸酒詞那是一套接著一套,喝到后面,我跟曾智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倒是周寒之一直秉持著點到為止的原則,小口小口地悶。
宋晴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扯著木椅往周寒之挪了挪,邊斟酒邊開口道:“周總,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啊,真的蠻驚艷的。”
這是要對他吐心聲了。
“我就在想,怎麼會有男人,長著這麼一張俊面孔呢。”宋晴又往前湊了湊,“西西可真是好福氣。”
聞言,我手上一,一不小心叉子就手而出,落在了地上。
我不聲的彎下去撿,余一掃,竟看到了宋晴晃著那條修長的小,往周寒之的上蹭。
場面火熱的。
但偏偏,周寒之還是那副無無求的模樣,淡定得很。
“周總,我可能喝多了,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回房啊?”
宋晴的暗示已經十分明顯了。
我瞄了一眼周寒之,匆匆地收回了視線。
怎麼說呢,這種時候,我跟曾智就不該存在。
就當我琢磨著找個什麼理由避開時,周寒之的聲音又在了耳邊:“孟經理,你先送周總回房。”
有時候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
宋晴想要的是周寒之,我這個時候壞了的好事,那賓客名單一事肯定沒得談。
想到這,我吸了口氣,佯裝醉酒道:“抱歉宋總,我頭暈想吐,我……我先去趟洗手間。”
惹不起,總得有點眼力見。
起前,我清晰地看到了宋晴眼中的贊賞。
我在洗手間里躲了整整二十分鐘。
算時間,周寒之應該已經帶著宋晴離開餐廳了。
怎麼說呢,聰明如周寒之,只要他不樂意,我相信他有一百種方法拒絕宋晴,不像我,本得罪不起。
但也不排除另外一種可能。
畢竟這位小周總,要樣貌有樣貌,要風有風,他把持不住,也算正常吧。
該心的人,是林西西不是嗎?
做完心理建設后,我戰戰兢兢地回了餐廳,遠遠地就看到餐桌前坐著一人,仔細一瞧,不是周寒之又是誰。
彼時男人像一尊清冷無的寒玉觀音,靜靜地端坐在窗前,雙眼微閉,一張臉匿在背里,緒難辨。
就是上那子清心寡的味,讓人只可遠觀,不敢玩。
宋晴和曾智已不見了蹤影。
看到這,我輕輕地舒了口氣。
我猜得沒錯,周寒之還是很懂之的。
山頂風大,又是寒冬臘月,山風寒意更盛,我瞄了眼窗前的男人,吩咐服務生取一條毯來。
走近周寒之時,我自詡聲音不大,作也是謹小慎微,然而毯剛披在男人上,閉眼小憩的他卻猛然抬眸,冷聲道:“這會不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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