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燈亮起,車輛緩緩往前行駛著,狹窄的車廂裏陷了短暫的沉默。
周景霽的話砸進何之霧心裏。
停下劃拉手機的作,轉頭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裏是微不可見的笑意。
“搞這麽文藝幹什麽?”何之霧說,“要不《黑白》的編劇你來?”
又在開玩笑。
還真是不解風的人。
但周景霽卻緩緩的笑了,“所以現在年變得有意思了。”
“......哦。”
何之霧角噙著笑,又重新打開手機,把剛剛打牌掙得二十萬轉了十萬給溫萌。
備注:江遲上供。
那頭消息回得倒不是很慢,應該是晚自習下課了。
收到消息的溫萌並不意外,顯然已經知道今天晚上和周景霽聯手誆騙那幾個富二代的事。
但讓何之霧意外的卻是:江遲居然會主報備這件事。
這人真的收心了麽?
還在發呆,邊的周景霽突然喊了一聲。
“幹什麽?”何之霧問他,“我。”
“要不要吃冰糖葫蘆?”
“?”
周景霽抬了抬下,示意何之霧往窗外看。
窗外不遠,有個老太太正扛著糖葫蘆坐在路邊,旁邊擱了個牌子,寫了冰糖胡盧幾個字。
字寫得千奇百怪一塌糊塗,但是牌子上麵的二維碼倒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又好笑又心酸。
何之霧嗯了一聲,又想到高中那會兒,有一段時間特別迷冰糖葫蘆,各種口味的都嚐試過。
山楂、草莓、蘋果、葡萄,甚至還有辣椒。
但最後,最喜歡的還是山楂的。
周景霽緩緩把車停了下來,他解開安全帶下車,在車門關上的那一刻他開口,“你別下來。”
因為外麵的風刮得非常大,吹得人骨頭疼。
何之霧嗯了一聲,把這邊的車窗降了下來,就看見周景霽走到了那個老人邊,慢慢說了句,“全要了。”
那老人緩緩抬起頭,有些欣喜若狂地喊著,“老板你全都要了嗎?一個人吃得了這麽多嗎?”
“嗯。”周景霽說,“全要。”
老人咧開笑個不停,“放心,我們這個糖葫蘆衛生又幹淨,都是我自己親手做的!我老伴走得早,但做糖葫蘆的本事我也跟著學了些,味道很好的!”
不知道為什麽,何之霧竟然覺得鼻子有些酸。
在周景霽即將掏出手機掃碼付錢的時候,何之霧住他,從包裏拿出剛剛牌桌上留的現金。
這個舉落周景霽眼中,他幾乎是立馬就懂了何之霧是什麽意思。
剛剛江遲發癲給了何之霧一千塊錢現金,這下倒是派上了用場。
何之霧輕輕把一千塊錢放到老人手裏,輕聲開口,“給。”
明顯給的太多,那老人的神頃刻之間就慌張局促起來,“老板,你們給的太多了,這些糖葫蘆要不了這麽多錢的!”
還沒等何之霧回答,周景霽已經替開了口,“拿著吧,我太太的心意。”
“......”
秀恩不分場合是吧?
那老人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收下了那一千塊錢,“謝謝好心人!這位太太長得真漂亮!老板長得也很帥!”
樸實卻又真誠的誇讚。
老人把糖葫蘆一串一串地拿下來放進車廂,在周景霽和何之霧坐上車時,老人還在衝他們揮手。
那塊寫著冰糖胡盧的牌子也逐漸消失在視線當中。
車廂裏暖氣開得很足,何之霧拿過一糖葫蘆,但卻沒有拆包裝紙,隻是著那糖葫蘆發呆。
氛圍變得沉默。
周景霽看出的不對,但卻沒有直接問,隻是把車開得慢了一些,又從車載音樂裏挑了一首喜歡的歌。
聲音不大,但何之霧能聽見。
鼻子逐漸發酸,何之霧把頭轉向窗外,著車窗上周景霽的側臉,喊他的名字,“周景霽。”
“我在。”
隻兩個字,卻莫名讓人到安心。
何之霧眼睛仍舊著車窗,“這種糖葫蘆我以前也經常吃。”
“我知道。”
“他也經常給我買這種糖葫蘆,還記得小學那會兒,我們一塊去A大轉悠的時候,我非得要吃這玩意兒。路邊有一家便利店,他就停車讓我媽陪我一起去買。”
周景霽的腦海裏突然劃過一道悉的影。
A大旁邊的便利店?
“但便利店裏本就沒有糖葫蘆,我媽為了哄我就允許我吃了薯片,但我不高興,抱著那堆薯片在後頭慢悠悠地跟著。”
記憶被喚起,周景霽終於想了起來。
小學跟著他哥和嫂子一塊兒去A大的時候,在便利店外頭,他不就遇到過一個抱著薯片還說要和他一起玩兒的孩?
居然是何之霧。
“然後薯片掉在地上,你讓一個小男孩幫你撿了起來?”
周景霽淡淡的嗓音響在車廂裏。
這句話把何之霧從自己的緒當中拉了回來,轉頭,幾乎是有些錯愕地問他,“你是那個男生?”
車輛經過街道拐角,駛主路。
周景霽嗯了一聲,“是我。”
話音裏都是掩蓋不住的笑意。
連周景霽自己都沒有想到,他和何之霧原來早就認識了。
所以這什麽?
命中注定?
紅燈亮起,周景霽停下車轉頭看著何之霧,“格一點沒變。”
“你也沒差。”何之霧拆開包裝紙,拿著糖葫蘆咬了一口,“冷得要死。”
實在是不太明白,為什麽有人可以保持同一個表十幾年如一日的?
明顯的調侃,但周景霽卻並沒有生氣,反而拉過另一隻手,掌心溫熱的覺傳來。
“冷麽?”
何之霧咽下那顆糖葫蘆,也沒把手回來,但上仍舊很嫌棄,“你怎麽這麽膩歪啊?”
“失而複得。”
這幾個字讓何之霧的心髒短暫地停了一下,冰糖葫蘆清甜的味道在口腔裏彌漫開來,酸酸甜甜的覺跟記憶中的味道似乎沒什麽差別。
何之霧哦了一聲。
正要提醒周景霽快要變燈,擱在膝蓋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視線移過去,在看清楚來電號碼時,何之霧的呼吸一滯。
悉的電話鈴聲此刻就像是尖銳的鳴笛一樣,吵鬧又刺耳,得人耳都開始疼了起來。
見何之霧一直不接電話,周景霽這才出聲提醒,“之之,電話。”
把手從周景霽的手裏回來,接了電話。
悉但卻不想聽到的聲音響起來。
“何小姐,請您馬上到醫院來一趟,你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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