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善寧聽得擰眉。

霍勵就是用這樣的經歷打大姐，讓大姐心疼的吧。

卻冷靜地說“我承認你的年是不太好，但這不是你做假藥的理由。

在這世界上多得是比你更凄慘的人，還是有人依舊能保持初心……”

“你以為我想走到這一步？”

霍勵終于轉看他，盯著道

“我讀的藥劑學，辛辛苦苦大學畢業，實習期工資只有3000，月工資只有5000！

在公司里依舊被人欺，盡職場炎涼！”

那時候他開始懷疑人生。

他以為十幾年寒窗苦讀可以改變人生，但到頭來還是和父母一樣人欺辱。

同事欺，領導想罵就罵，老板冷眼，甚至工資沒比父母好到哪兒去！

就算工作十年，依舊在大城市買不起一套房。

只能每天租幾平米的房間，在滿是汗味和劣質香水味的地鐵上！

“我試著創業，賣了老家的房子，用工作所有的積蓄創辦了個廠。

但是一瓶正常的維生素只能賣幾塊錢！一份效果好的貝殼油定價3元，比不上別人花里胡哨的營銷！

公司一季度虧本50萬，所有積蓄全虧！”

那時候窮途末路，不甘心，不認輸，貸款、掙扎，利滾利……

每天不是被人催債，就是被催債的人打。

窮的時候上沒有一塊錢，了整整四天。

那是冬天，向來很下雪的南方卻大雪紛飛，整個世界一片白雪霜皚。

公司面臨被拍賣，所有努力將淪為一場空。

他皮鞋壞了，在大雪里冷得瑟瑟發抖，腳被凍僵。

而別的藥企老板鮮亮麗招商引資，窮奢極侈，高高在上。

就是在那極致黑暗的時候，有人找到他，說能幫他東山再起。

從那一天起，他所有的良心、

人，泯滅在那天寒地凍中。

“你錯了，從一開始你就錯了，甚至你的父母也錯了。”

陳善寧忽然開口，目落向牌位

“今年你33歲，你父母買學區房那時候，是20多年前。

那時候1000多的工資，足夠你們生活得很好。

可他們非要對你寄予太高厚，去買太過昂貴的房子。”

“父母子龍，這沒錯，但去做能力之外的事，等同于讓蚍蜉撼樹、螳臂擋車。”

過高的家庭力、導致父母對孩子期更大，孩子的力也越大。

這會讓孩子心理不健康，甚至產生扭曲。

陳善寧目又落在霍勵上“還有你，既然你想要錢，你想要利益，從一開始你就不該選擇醫藥行業。

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職業天生帶著底線、束縛與擔當。

例如老師為人師表，不能謀取私立；

例如戰士上陣殺敵，不能臨陣逃；

例如醫生、藥師，注定救死扶傷，以使命驅，不能為利益行事。”

“從你選擇這個職業起，你就注定錯了。”

霍勵軀明顯一僵，卻道

“可這世界上多的是我這樣的公司，你去看看藥房貨架上，有多人像我這樣！為什麼你們要抓著我不放？”

“那你有沒有看看，貨架上還有多藥是好藥？有多公司也在堅守著底線？有多醫生在終生致力于研究？”

陳善寧直視他的眼睛，“從小到大，你只看到黑暗的一面。

學校里一群人嘲諷你，可你忘了

給你塞飯票的老師。

你父母死亡時，你只看到他們淋淋的尸，你忘了是所有社會人士幫著你一起埋葬，忘了新聞幫你得到賠償。

你獨自生活，你只記得回家時漆黑的屋子，你忘了隔壁鄰居老每天給你送蛋，經常給你送服。”

……

這些全是陳善寧這兩天調查出來的資料。

凝視著霍勵的眼睛“就連這四年，你一心一意為名為利，為錢財，冷無。

可陳溫婉一直陪著你，哪怕你把當做棋子，也想暖熱你。

哪怕你安排人對手，也想讓你回到正道，做個正正常常的人！”

“可背叛我！是把我推絕地！”霍勵雙眼憤紅。

他已經把新聞按下來，藥也銷毀，一切足以解決！

陳善寧冷笑“你說的是發給我的文件？

忘了告訴你，修改過文件，每個簽名改了。

求我讓全力承擔所有過錯，說你毫不知。”

陳善寧邊說邊把手機拿出來，展現給他看。

的確是修改過的文件。

而且一字一句的懇求，想做他的替罪羊，為他承擔一切過錯。

甚至最后一句“寧寧，他很該死，可我就是忍不住心疼他。

飛蛾撲火，一往而深。

我獄后，求你幫他走上正途……”

霍勵瞳孔，眸底騰起驚駭。

陳善寧直視他“溫婉從小到大所的苦沒比你，就算被姜玲送進你這惡魔窟，經常被骯臟的男人們侮辱。

可從沒心生報復，從沒想過墮落黑暗。

是好是壞，往往只在一念之間，在你的選擇之中。”

“一個一心

你的人，你真的忍心傷害？”

“陳溫婉，到底在哪里？”

最后一句話，已經是問。

霍勵眼前滿是那一行行文字，許久后，終于從薄間揚出話

“紫京城。”

陳善寧眉心頓時皺。

紫京城是江縣最大的夜總會。

賭博、賣、陪酒等，魚龍混雜，混不堪。

其老板更是十分變態，經常將人玩殘廢。

陳善寧立即跑出去。

一輛漆黑的車第一時間行駛到跟前。

坐在后座的人，是宗厲。

他親自打開車門下來，目在上上上下下一番審視，確定沒問題時，繃的容松緩。

陳善寧還沒開口，宗厲安

“放心，兩分鐘前霆川已經趕過去。”

周霆川一直懊惱自己跟丟人，眼皮不眨地對八輛車進行跟蹤排查，終于在兩分鐘前調查到結果。

陳善寧還是不太放心，坐進車里，讓司機快速趕過去。

沒有注意到，另一輛車也在不久后跟來。

趕到紫京城時，就見偌大的ktv被查封。

在一片混中，形高大、穿著白襯衫的周霆川抱著陳溫婉出來。

陳溫婉昏厥過去，滿是鞭痕，衫襤褸，冷冰得如同一尸……

遠、黑暗里停著一輛車。

車的霍勵眼瞳里映著那一幕，握著方向盤的大手倏地收。

他眼睜睜看著周霆川抱著陳溫婉上車，沒有阻止，任由他們驅車離開。

許久后，霍勵撥通一人的電話

“我會自首，準備所有資料。

另外再備一份——離婚協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