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黎連著在泊云酒店定了三天的餐,其鋪張浪費的程度,已經遠超那天早晨一頓早餐的損失。
這次事件讓吳阿姨會到了什麼得不償失,也見識到了鐘黎的“威力”。
不想給傅聞深添麻煩,也怕這個人又借機搞什麼花樣,所以這之后的幾天,鐘黎再讓做什麼事,不管愿不愿,便都去做了。
包括但不限于給倒水、給拿藥、給把幾種藥都按照服用分量取好……推著下樓散步、把昨天換下的服拿到洗房放進洗機、在洗完澡后幫吹頭發……
兩人雖然剛剛認識,但顯然沒有給彼此留下好印象,吳阿姨覺得這可能就是年輕人說的氣場不和。
除了鐘黎有事,兩個人一整天都不會流。
這種氛圍持續到第三天。
鐘黎午睡醒來,下樓散了會步,回來時對吳阿姨說:“我想吃葡萄。”
孟迎在一家人文地理雜志社供職,工作需求,經常需要全國各地地跑,昨天又接到新的拍攝任務,連夜出發了。
到達目的地后給鐘黎打來視頻,給直播大草原的麗風。
那邊信號不好,時不時就卡一片花,鐘黎趁機咔咔咔,截圖了幾十張丑照以備不時之需。
吳阿姨清洗好一碟葡萄端過來,放在鐘黎面前的茶幾上。
正跟孟迎說話,瞥了眼那碟葡萄,抬起頭。
“吳阿姨,葡萄要剝皮。”
正準備走開的吳阿姨停住,和對視了半天才明白過來這句話的意思,看了看葡萄,震驚地問:“你是要我給你剝好?”
鐘黎看著,重復確認:“對。”
吳阿姨實在沒見過這種人,也不能理解這種要求:“哪有人吃葡萄要讓人剝皮的。”
鐘黎:“我啊。”
“我以前照顧老夫人和太太那麼久,吃葡萄也沒有讓別人給剝好皮的。”
鐘黎:“但你現在照顧的是我。”
前兩天的事孟迎有聽說,知道這位保姆阿姨對鐘黎態度有點問題,這時候試著緩解氣氛,說:“阿姨,吃帶皮帶殼的東西一直都是讓別人剝的。”
鐘大小姐從小就是被這樣照顧的,所有食的皮和殼,都會有人幫理好。
即便現在失憶,忘記自己從前過著怎樣的千金大小姐生活,骨子里的習慣是改不掉的。
或者說,就沒有自己剝皮的意識和記憶。
但孟迎忘了自己笨,這話說出來,吳阿姨對鐘黎縱、難伺候的印象,更加重了。
“你要是說橘子、橙子、荔枝那些,我都可以給你剝,但是葡萄怎麼能剝。這種葡萄的皮是可以直接吃的,你要是不吃,也可以吐掉。我就從來沒見過誰吃葡萄讓別人給剝皮的……”
吳阿姨說話有點碎,干活的時候也喜歡嘀咕,絮絮叨叨地說了幾句,不由地把這幾天對鐘黎積攢的埋怨也連帶出來了。
“你們家人就是把你慣得太過頭了,太任,自我為中心,一點也不為別人考慮。我們爺從小就沒有這些壞習慣,從來不給別人添麻煩……”
鐘黎手肘架在桌上,撐著太看了一會,跟孟迎說:“等下跟你說,我先打個電話。”
這一聲倒是讓吳阿姨理智回位,停住了口。
“不說了?”鐘黎的手指在手機上點幾下,撥出一通電話,手機放在耳邊,掀起眼皮瞧著。
不給剝葡萄,就又要給傅聞深打電話?
吳阿姨委實看不慣這個小公主的作風。
抿不作聲,端起那碟葡萄正要回廚房剝皮,鐘黎手中的電話通了。
“喂,無所不能家政中心嗎。”
-
傅聞深這日工作結束得早,許奕舟打電話來約他晚上一起聚聚,被他推掉了。
吳阿姨傍晚時給他打了通電話,語焉不詳地,也沒說明白到底什麼事。
傅聞深回到天阜灣時,時間剛過八點。
對于他常年高頻的工作習慣來說,這個時間算得上早。
他照常進門,發現吳阿姨站在玄關通向客廳的走廊上,手足無措的樣子。
見他回來像看到救星,立刻苦著臉道:“你總算回來了,你看看……要吃葡萄的時候我沒給剝皮,就請了兩個保姆回來,我沒想到是這種保姆……”
傅聞深循著視線看去,目微頓。
鐘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悠閑地疊放在一只腳凳上。
除了,那里還有兩個人,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的年輕男,外形不錯,長相偏向于秀氣。
一個坐在鐘黎旁,拿著只碗和銀勺子,在喂鐘黎吃剝好皮的葡萄;
一個站在鐘黎側后方,拿著把扇子——如果傅聞深沒看錯,那把折扇是有人送他的禮,明清時期藏品,貝母材質,在燈下會微微發——給鐘黎扇著風。
兩個人笑容滿面地不知跟鐘黎說了什麼笑話,逗得也笑起來。
倒是很會。
鐘黎聽見腳步聲轉頭,看見傅聞深走了進來。
他今天穿了件黑襯,原本就生人勿近的氣質顯得更加疏冷。
他走到客廳,冷淡的視線從兩個男人上掃過,室溫度好似一下子降了兩度。
鐘黎笑眼彎彎地他:“老公,你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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