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搖著從馬皇后那里哄來的緙牡丹團扇,問:“何事?”
崔文熙正道:“再過些日子我妹夫便要外放到乾州云塘縣上任了,我不想自己家妹妹拖家帶口走這麼遠,想調近一些,日后京中也好有個照應,不知阿姐手里可有人脈可供差使?”
永寧微微一頓,回道:“這是吏部的事,且事關政績考核,我不了手。”
崔文熙搖的胳膊,戴高帽子道:“嗐,誰不知道你是個萬事通,走到哪里都吃得開,一句話就能的事兒。”
永寧被這話哄樂了,“你當我是天皇老子啊?”又道,“這事讓四郎去辦呀,讓他跟宮里頭說一說,多大回事?”
崔文熙:“你故意氣我不是?”
永寧:“……”
盯著看了好半晌,腦袋瓜到底通,出主意道:“這事簡單,你去找太子。”
崔文熙愣住。
永寧理直氣壯道:“上回咱們打牌,皇后不是輸了賭注你找討要人嗎?當時二郎說母債子償,你現在便去找他,讓他把你妹夫調換到京畿。”
崔文熙憋了憋,窘迫道:“這涉及到政務,不是后宅郎的兒戲。”
永寧厚無恥道:“你管這麼多作甚?”
崔文熙:“可是……”
永寧打斷的話,“崔長月你且記住了,你是郎,可以蠻不講理的。”
崔文熙:“……”
永寧:“你明兒就去找太子討要你的人債。”
崔文熙:“萬一他不允呢?”
永寧耍流氓道:“他若是不允,你就去纏他呀,纏到他服你為止。”
崔文熙:“……”
第26章 下餌
對于無賴的語氣, 是服了的。
誰料永寧卻是正兒八經跟傳授經驗,振振有詞道:“你如果不想走老四的門路,又想把這事辦, 就唯有走東宮這條路了。
“我跟你說,像二郎那種沒經過人事的雛兒, 最容易對付。你只要把臉皮放厚一點,仗著皇嬸的份耍流氓,他多半會為了打發你快點滾蛋而允了你的。”
崔文熙哭笑不得, “真的假的?”
永寧:“我哄你作甚?你難道忘了在春日宴上我們起哄時他的反應嗎,調侃他兩句,臉就紅得跟蝦似的, 可見是個臉皮薄的人。你若是厚著臉皮去討債,耍流氓蠻不講理, 他多半也招架不住, 嫌你煩想打發你走。”
這損招聽著委實不妥,崔文熙皺眉道:“萬一他同皇后講了這事, 那我以后還怎麼抬頭做人?”
永寧:“就怕他不講,他若是講了,便可以質問他當時何必應下這樁人, 既然應了,事后又反悔,往后還怎麼做君主?”
崔文熙:“……”
還想說什麼, 忽聽戲臺上的銅鑼聲響起,永寧忙起朝看臺走去,說道:“我已經給你指了路, 你那點破事就別再提了, 咱們看戲。”
崔文熙應聲好, 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意外覺得還好喝,忍不住贊道:“這六安茶烹得極好。”
永寧得意道:“那小子煮的茶可不比宮里差。”
崔文熙抿笑,“你又花了多銀子買到手的?”
永寧扭頭看向,“你可莫要給我捅了出去,這會兒我都不敢把他帶回府,養在外頭呢,怕又被大郎那不孝子給我打死了。”
崔文熙哭笑不得,“我看你呀,跟四郎一樣。”
永寧:“誰規定的守寡就不能養面首了?”頓了頓,“你若不服氣,也可以養,反正和離了也沒人約束你,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哪還需要去男人的氣?”
崔文熙起走到旁邊坐下,視線落到戲臺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搖團扇,“你這建議倒是不錯,誰不喜歡年輕貌的小郎君呢,逗起來可有意思了,還不會給你添堵,就像養小狗似的,高興了就哄一哄,不高興了就扔一邊,他還不敢咬你,怕你不要他了。”
聽到這番話,永寧頗覺詫異,“沒想你崔長月還懂的。”
崔文熙斜睨,“都是過來人,我不過比你多要點臉面罷了,那檔子事,又不是只有男人才會玩兒。”
永寧笑著指了指,“我就喜歡你放不羈的樣子,圣潔者墮落,若是放下了骨子里的端莊,哪個男人得了?”
兩人就面首這個話題嘮著,忽聽婢來報,說西伯侯家的袁五郎前來拜見。
永寧皺眉道:“那混小子來湊什麼熱鬧?”
崔文熙也聽過袁五郎的名聲,京中出了名的紈绔子弟,也是吃喝嫖賭樣樣通的主兒,方才烹茶的那小郎君就是從他手里弄來的。
永寧給了個面子,不耐煩地揮手,婢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袁五郎進包廂拜見,涎著臉笑瞇瞇道:“晚輩袁云之拜見長公主。”瞧見邊的崔文熙,又趕忙道,“原來慶王妃也在,晚輩拜見慶王妃。”
崔文熙沒有理他,不屑與這等鼠輩為伍。
永寧問道:“你這小子跑這兒來作甚,莫不是又看上哪家的娘子了?”
袁五郎忙應道:“不敢不敢,有長公主在,五郎不敢鬧事。”
永寧嗤笑一聲。
袁五郎地瞥了一眼坐在邊的郎。
永寧四十有余,崔文熙才僅僅二十四歲,且生得溫婉秀,通都是端方貴氣,一派不可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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