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瀚漠看,最后只說出一個字:“你這丫頭,真犟。”
他放下水碗,從座上起來,隨后往帳門走去。
凌無然沒有覺得失,因為作為軍營主帥,溥瀚漠要考慮的太多。從架上取下斗篷,追了兩步給他搭在臂彎中。
溥瀚漠接過,低頭看著斗篷,原先斷掉的系帶被重新好,應該是洗過,帶著淡淡的清香。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凌無然做的。
“阿然,你想過沒有,萬一找不到你大哥,后面該怎麼辦?”
“不會,”凌無然搖頭,眼睛中帶著堅定,“我會找到他。”
從來都沒想過會找不到凌子良,或者說支撐走到現在的就是尋找親人。
溥瀚漠瞅一眼:“去吧,小心點兒。”
留下幾個字,他掀簾而出,留下凌無然自己一人留在原地。
他答應了。
說實話,原本是沒報什麼希的,甚至知道可能會惹怒這個男人。可是還是問了,哪怕一點點的關于凌子良的線索,都不想放過。
一個人,孤零零的日子,已經過夠了,很想有一個親人,可以和說話,給溫暖。
“謝謝你,”凌無然盯著猶在晃的門簾,眼中閃爍,“阿漠。”
一殘西陲,將地上的雪染紅,卻不會讓人覺得有暖意,很快又冷又長的黑夜會來臨。
一頂小帳子里,凌無然等在那兒,沒有炭盆,這里幾乎和外面一樣冷。風吹著帳布,就像是一鼓一鼓的魚腮。
很快,一個衫襤褸的男人被推了進來,手腳捆綁得結實,沒穩住腳步差點跌去地上。
他也看到了帳子里的凌無然,臟乎乎的眼睛瞇了下:“你找我?”
“對,”凌無然點頭,心中有種說不出的,“你曾去過銅門關,我問你打聽一件事。”
男人上下打量,見板弱小,猜測著的份:“我只是個雜兵,什麼都不知道。”
“我知道,”凌無然當然能看出來,真被俘的將領不可能送來這邊,“我只是想打聽個人,凌子良,你在銅門關知不知道這個人?”
“不知道。”對方想也不想。
凌無然心中稍顯失,又問:“銅門關兩年多前是不是有一批水神山送去的壯丁?”
此話一出,對方看過來:“怎麼了?我就是。”
“那,那你記得一同來的有姓凌的嗎?”凌無然又問。
男人看,眼睛轉了轉:“你能把我放了我就說。”
凌無然也別了個心眼兒,怕對方故意如此說,用來誆,便問:“你怎麼證明沒說謊?”
與此同時,營地大門。
溥瀚漠騎在馬背上,去最邊上的那頂小帳子。
“主帥,該啟程了,蕭坊應該已經到了。”旁的屬下提醒了聲。
溥瀚漠頷首,雙一夾馬腹,駿馬四蹄騰空奔馳而出,踢踏起了地上的殘雪。
,應該從來也沒想過要留下罷?!
第107章
“證明?”渾臟污的男人撇撇,瞧見了一旁桌上的食,羊、面餅、湯……
已經許久沒有吃過像樣的東西,這樣的飯食對于腸轆轆的他,是折磨,也是吸引。
凌無然站在桌子后,面上不顯,但是心里時刻提防著。從凌家倒下的那一刻,便知道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可以相信,只能信自己。
“你可以坐下吃,邊慢慢回想。”開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籌碼,哪怕眼前這個淪為奴隸的男人。
過去,手一,捆在男人手上的繩索便解開來。
男人再次打量幾步外的小個子,試探問到:“你到底找誰?單說名字,誰記得住?”
說著,他干脆坐下,撈起羊開始啃。
“就說那天晚上軍圍堵,到底發生了什麼?”凌無然問,從這人說話的語氣,可以斷定就是經歷過當年之事的人。
但是這人不是觀州口音,也就是說他不是當初一起的難民,而是,其中的山匪。
“倒霉,本想倒一把人口,誰知就上軍。對方不分好賴,給一鍋端了,我們一起帶到了這邊。”男人抬著臟袖子抹抹,灌了口湯,“路上死了不人,保不準你要找的也死了。”
“他沒有,”凌無然下眼中厭惡,盯著男人的臟臉,“當晚還有一件事,有人逃跑。”
“啪”,男人將骨頭往桌上一扔,抬腳踩上長凳,“你放我走,我就說。”
淺淺的試探之后,這才是進正題的時候。
“我做不了主,”凌無然實話實說,清靈的眼睛眨了下,“但是,我可以不那麼罪,有食可吃。”
能做到這些拿來換,對方如果想活就會答應,畢竟只有活著才有機會。當然,機會誰說一定就會有呢?
男人似在思考,良久后開口:“還有,我生病了,要郎中。”
“可以。”凌無然一口應下,別的條件不敢說,但是這個對來說不難,畢竟與軍醫已經稔。
見此,男人將空碗往桌上一擱:“對,那晚是有人跑了,吳六帶人去追的。”
“追到了?”凌無然問,袖下手心攥。
“沒,”男人拉著長腔,隨后看去凌無然,“人死了。”
凌無然只覺一記悶錘敲來頭上,腦中嗡嗡直想,眼前開始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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