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白芍去驚濤院和松鶴院分別遞了消息,說是宋南歆小日子來了,最近幾日都不便侍寢。
得知這個消息,寧親王妃著手中的珠串,輕嘆了一聲:“看來,還得再等等啊。”
寧親王妃知道自己不該著急,當初也是在婚后半年才有的姬陵川,況且在嫡長孫或孫沒有出世前,是不能先誕下庶子的,便只好朝佛堂里供奉的佛像拜了拜,祈求上天保佑姬陵川能兒孫滿堂。
驚濤院那邊,姬陵川也得知了這個消息,心反而是松了一口氣。
不論宋南歆是當真不便侍寢還是因為昨夜的事尋了個借口避寵,對他來說都是好事。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認,昨夜的事越發的讓他清楚,他早已對曾經與自己同床共枕過的妻子產生了異心。他需要時間來整理思緒,認清自己的責任與使命,好好的想一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讓人晚些時候給姝嵐院送去一些補品,姬陵川便帶著浮舟出了門,朝宮里而去。
天大亮之際,寧親王府各個院子也開始有了靜。
宋意歡每回來小日子頭日都會將折騰得死去活來,熬過了頭日那疼痛的折磨,整個人就像是活過來一般。
記起了今日已是蔣老夫人壽宴后的第三日,姬陵川與顧云箏的比試結果就要出來了。
接近午時,來茯苓和春杏:“你們二人在院中好好照看五爺,我出門去一趟書肆,結算之前的酬勞,很快就回來。”
“四小姐就你一人前去?不如還是讓奴婢陪著你吧。”茯苓擔憂的說道。
宋意歡更換上一件尋常的布,又戴上帷帽,笑道:“放心吧,我不會在外頭耽擱太久的,也會小心匿自己的行蹤,不讓任何人察覺。”
叮囑好后,宋意歡便悄然出了汀蘭苑,從雜院的后門離開了寧親王府。
是從雜院下人出的后門離開的,那后門外是一條小巷,除了寧親王府的人之外再沒有人會行走,而這個時辰又都是府中下人最忙碌的時候,因此并沒有人察覺到的蹤跡。
穿過那條小巷,又沿著另一條道往前走,不出片刻便離開了寧親王府的范圍,站在了車來人往的道路上。
宋意歡抬頭看了看太的方位,隨后腳步一轉,向著西市走去。
京都城有東西兩個市集,東市與西市一樣都很熱鬧,售賣的東西品類也并無不同,唯一的區別在于東市售賣的商品品質上乘,多是招待達貴人王權貴胄,而西市則更偏向于平民百姓。
姬陵川之所以選擇將他和顧云箏寫下的文章張在西市的布告欄上,便出于這個考慮。
若張在東市,以他的份地位,過往的行人定會顧慮到寧親王府,評姬陵川勝出,這麼一來便有失公允。
而西市都是平民百姓,他和顧云箏又是匿名,百姓不知兩人份,自然會選出心中最喜歡的那一個,那才是真正的憑實力獲勝。
實話說,宋意歡確實沒想到姬陵川竟會這樣公道,還以為,似他那樣居高位的天之驕子,會對顧云箏的邀戰不屑一顧。
因此,心中對姬陵川所寫下的那篇文章越發到好奇,前行的步子也加快了起來。
一路趕慢趕,總算趕在午時前來到了西市。
西市一如印象中的那樣熱鬧繁華,行人往來不絕,不時還能看到車子和馬兒在眼前經過。
記得布告欄位于西市中段,宋意歡了額上的汗,避開行人繼續向著那走去。
越是靠近,覺自己的心臟跳得就越是快,遠遠的還能看到一群人圍聚在布告欄前方,朝著布告欄指指點點,似是在議論著什麼。
走了幾步,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姬陵川和顧云箏會不會就在現場,等著看到這場比試的結果呢?
雖然對這結果很好奇,但到底是不想惹上麻煩,不論是讓顧云箏誤會自己對他還有,還是讓姬陵川誤會又是想要借機接近,對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于是腳步又遲疑了起來。
但到底還是抵不過心的好奇,扶了扶帽檐,咬著下繼續朝前走去。
穿著布衫,又戴著帷帽,只要小心一些不開口,那兩人誰又能認得出呢?
宋意歡滿心期待著能在布告欄上好好拜讀兩人的文章,誰知走到布告欄前,好不容易開人群,在布告欄上看到的卻不是姬陵川和顧云箏在蔣國公府比試時寫下的文章,而是一張懸賞令。
懸賞令上寫著,京都發生了一起離奇的命案,一夜之間城里死了五名子,這五名子死因相同,但死亡時間僅僅只差了一刻鐘,且案發地之間距離十分遙遠,已被列為頭等大案。府衙宣布即日起全城執行宵,如有線索者向府報案便可獲得賞金。
而圍聚在布告欄前的百姓們在議論和指點的都是這則懸賞令。
宋意歡反復在布告欄上看了看,都沒找到顧云箏和姬陵川所寫的文章,隨手抓了旁邊一人,低了嗓音問道:“勞煩問一問,這布告欄上之前不是張有兩篇文章,如今怎麼不見了?”
那人說道:“哎喲姑娘你來晚了,一炷香以前府衙的人過來將那兩篇文章給撤了,上了這懸賞令,如今你要想看,只能去問府衙的人了!”
怎會這樣?
顧云箏如今了府衙的通判,難道這事是他主導的?宋意歡下意識想到。
但旋即又否認了這個念頭。
雖然和顧云箏沒能有個好結果,但之前那番接下來,他除了有些固執之外,倒一直是個正人君子,應當不屑于做出這種小人行徑來。
想來,確實是這樁案子比較棘手。
宋意歡心中無比失落,站在原地靜立了好一陣,才轉離去。
卻不知,在布告欄斜對面的茶樓上,一雙銳利的眸隨著的腳步而移,目深邃而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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