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跟我回到房間裏，我半躺在床前的貴妃塌上，我媽坐在我的邊。

輕著我的頭發，我記得小時候每次要跟我講故事的時候，都會這樣我的頭發。

“顧家以前的確有個養子。”我媽說：“那一年，你和顧言之都沒出聲。那年顧言之的爺爺還在世，顧氏麵臨著一場巨大的風波，顧爺爺有點迷信，找來大師算命，大師說要在這一年家裏添個男丁，屬龍，火命，能夠旺顧家的風水，顧氏就能渡過那個危機。”

“所以。”我立刻明白了：“顧爸就收養了那個孩子？”

“嗯。”我媽點點頭：“顧言之的媽媽當年還沒進門，家裏沒有添丁的可能，大師說收養也行，隻要姓顧家的姓，於是顧家就去福利院收養了一個孩子。”

我從貴妃塌上坐直了：“那然後呢？他什麽？”

“他顧言之。”我媽輕聲說：“這個名字你顧爺爺起的，讓那個孩子就做顧言之。他進了顧家之後，說來也奇怪，顧氏那個危機忽然就解除了，然後後麵就順風順水起來。”

“再然後，顧言之就出生了？”

“嗯，你顧媽懷了顧言之進的門，同年就生了顧言之，然後那孩子就生了病，沒多久孩子就病死了，顧爺爺覺得顧言之這個名字很旺顧家，就讓言之也了這個名字。”

“病死了，什麽時候病死的？”

“兩三歲吧。”

我越聽越糊塗了，這麽說來，我媽的意思是，我還是撞鬼了？

“媽，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我媽注視著我，眼神裏飽含深意。

半晌，拍拍我的肩膀，說了一句讓人很費解的話：“筱棠，你就當做見鬼了，反正大家都當作他死了。”

那到底是死還是沒死？

我沒問出這個問題，我媽自然也沒回答我。

起回房間：“好好睡一覺吧，別胡思想。”

“媽。”送我媽出門口之前，我對說：“以後別讓顧言之隨便進我們家。”

“怎麽了？”

“...”我沒說話，我媽忽然說：“因為包子麵條的事嗎？”

我抬頭看，我媽歎了口氣說：“這件事我知道，當時他剛回來不久孩子就夭折了，他不忍心告訴你，正好當時那個吳家妹和老公在病房吵架，要把孩子扔掉什麽的，言之就想了個辦法，從他們手裏買下了麵條。”

“這些是顧言之跟你說的？”

“我一直都知道。”我媽緩緩開口：“孩子出現危險的時候我也知道。”

我驚了一下：“什麽，媽你一直知道？”

“是啊，我一直知道。”

“不可能。”我想起當我媽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驚愕程度不亞於我：“您怎麽會知道？”

“我真的知道。”

“您當時表現得本不像什麽都知道。”

“我是想讓這件事能瞞時間長一點，所以就努力演，演戲真的好辛苦。”我媽歎了口氣，握了握我的手掌：“筱棠，其實，也不能怪言之，他是跟我商量過的。”

“可是，這樣溫采音到的懲罰比真實況輕了很多。”

“當時我也諮詢過律師，孩子夭折是先天肺部染，就算足月可能也會夭折，所以再怎麽判溫采音頂多多在裏麵待一兩年，但又能怎樣呢，能改變什麽？”

“那欺騙呢，又能改變什麽？假的終究是假的。”

“但能讓你高興，比什麽都重要。”

“我能高興多久，一年而已。”我不知道我媽是真的知道，還是幫顧言之說話。

幹嘛要幫顧言之說話？或者，幹嘛要幫顧言之騙我？

“兒。”我媽的掌心綿溫暖：“當時我們都以為可以一直瞞著下去，誰都不知道會鬧這樣，我沒料到言之也沒料到。”

“媽，如果你之前真的知道的話，你真是糊塗了。”我把手從我媽的手心裏出來。

有點傷心，眼角紅紅的的：“筱棠，你可以生我們的氣，但你不明白我們你的心，太你了不知道該如何保護你才好，當時我和言之都傻了，孩子夭折了我們都很傷心，但更怕的是你不了，所以病急投醫我們就出此下策。”

我看著我媽這幾天迅速衰老的臉龐，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筱棠，別怪言之，如果你要生氣的話就生我的氣吧，言之真的太你了，他已經為你做好了一切，但誰知會變這樣。”

“那個劉彬怎麽說呢？他找來一個不相幹的人說他才是給我寄那些東西的人。”

“言之沒說謊，他查到了那個劉醫生的上。”

“可是，跟蹤我的明明另有其人。”

“筱棠。”我媽盯著我：“你真的隻相信一個不存在的人，而不相信你喜歡了這麽多年的人嗎？”

我咽了口口水，我覺得自己要瘋了。

我的腦袋劇烈地疼痛中，像是有人在我的腦子裏用錘子不停地砸著。

我扶著門框才能站穩，我媽擔憂地扶著我說：“筱棠，我扶你回床上躺著。”

“我自己來。”我轉向臥室走去，我媽輕輕地關上門。

我躺在床上，天旋地轉。

顧言之在我心裏，有無數個形象，今天是這樣的，明天是那樣的。

在我知道他騙我的時候，我媽卻來告訴我，他是太你了。

也許，當我有一天終於相信他我了，也許顧言之到時候又換了一張麵孔。

顧言之是千變萬化的，讓我怎麽都琢磨不。

跟顧言之在一起，我隻有一種覺，我在不停地解，謎題一個接著一個，當我好不容易解開了一個，又來了下一個更加難懂的謎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