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晚晴苦笑了下，有氣無力地道“沒有……我太忙了，沒聽到電話響，現在才看到。”

“喲！”王大娘一下聽出緒不對勁兒，關心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嗓音聽著有點啞，也沒什麼神。”

“沒事，工作太累了，沒休息好。”稍稍打起神，主問道，“王大娘，您給我打電話是什麼事？”

“還能有什麼事兒，當然是關于你媽的。”王大娘爽快地回答，突然頓住，遲疑了兩秒才說，“你……是不是不想知道這些？如果不想知道，那我就不說了，你就當我沒打過。”

穆晚晴心想，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是個人都被吊起好奇心了，怎麼可能當做沒打過。

再恨那個人，也無法改變們是親生母的事實。

而且，命運從來不按常理出牌，有時候越是躲閃逃避，不幸就越是撲面而來。

想著，提前了解下況，起碼心里有個準備，萬一哪天突然出現自己在面前，也不至于手足無措。

“沒事的，王大娘，您都知道些什麼，說吧……”

王大娘其實也有很強的傾訴，一聽這麼說，頓時來了興致，馬上打開話匣子。

“就是下午……我故意從你家門前路過，看到那車還停著，我就站門口寒暄了幾句，結果你媽從堂屋出來，就拉我進去坐坐。”

“看出來家里不久前收拾過，就問你是不是回來了的，我說不清楚，那陣子正農忙，誰注意這個，也沒懷疑什麼，只是說沒想到一走這麼多年，回來是這副模樣，心里怪難的……”

“我就順著話問，怎麼說出去打工，一走就沒了消息呢……說，當年出去沒什麼本事，只能做最苦最累的活，賺不到什麼錢，不好意思回來，后來機緣巧合認識了有本事的人，就跟著人家一起學做生意，本想著等賺到錢就回來，結果又被人家坑了，賺的錢全都虧進去不說，還背了一債，連高利貸都欠了幾十萬。媽啊，幾十萬，我聽著都覺得不敢想……那得是多錢啊！”

王大娘說著說著，就偏題了。

穆晚晴聽著大娘的話，心里竟出奇的平靜。

這段話放著十幾歲時，很可能就一字不差地信了。

可如今，見識過人冷暖，知道世態炎涼，更清楚人丑陋——這番說辭覺得可信度不到一半。

聽王大娘漸漸扯遠，穆晚晴很平靜地將拉回來“大娘，欠了很多錢，然后呢？您不是說現在開著豪車，保養得也很好麼？”

“噢！對，現在是過得好，說被合伙人騙了后，又遇上一個不錯的男人，那人教做生意，腦子靈活學得快，很快就上手了，生意越做越好，就把錢都還了，慢慢自己還攢著錢了！”

王大娘跟說書先生似的，講話抑揚頓挫，“這可真是命好，總能遇著貴人，太人羨慕了！不過，我問男人怎麼沒一起回來，卻笑笑沒回答，我估計……”

王大娘訕訕一笑，后面的話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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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穆晚晴已然明白。

母親當年離家出走去打工時，才二十多歲，年輕漂亮，稍稍一打扮，那形象氣質不比城里人差。

外面花花世界，人心不古，有男人看上的貌太正常了。

而不敢將人帶回來，多半是因為人家有家室，而是第三者吧。

這樣也就能解釋，這麼多年為什麼不肯回來，估計自己也覺得面上無。

可既然這麼多年都沒回，怎麼最近突然回來了？

穆晚晴表達了心里的疑，王大娘奇怪地說“我也好奇，問過，說……可能是年齡大了，想家了，又想看看你嫁人沒，過得怎麼樣……還說，要是能找到你，你愿意的話，就帶你走，說現在事業做得不錯，能帶著你過好日子了，正好你也能幫一起打理生意……”

聽到這里，穆晚晴大致明白那個人突然回來尋找的原因了。

肯定是在外面遇到了什麼麻煩，邊沒有己人，孤立無援了。

想著把帶過去，多一個助手。

說到底，還是為了自己好，而不是單純地思念這個親生兒，想為親生兒好。

心里的痛再上一層樓，突然什麼都不想問了，禮貌客氣地跟王大娘道了謝，再次強調不要自己的聯系方式，掛了電話。

頭痛得厲害，可以確定自己生病了。

人逢喜事神爽，相反，人遇到倒霉催的事，也會拖垮。

晚上就發起高燒，起初還能抗著，到半夜實在難得很，起下樓想倒點熱水喝，結果一腳踏空，從半道上滾下來——

幸好閣樓不高，也就滾了一圈便落地了。

可這麼一摔，七葷八素，天旋地轉，半天都緩不過來。

穆晚晴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突然就覺得生無可，那一刻，仿佛被整個世界拋棄，人生再無亮。

原來一個人生活是這麼艱難，生病了無人知曉，無人照料，甚至悲觀地想，會不會病死在這里，等被人發現時尸都臭了……

地上太冷，躺了會兒終于清醒了點，撐著爬起，挪到了沙發上。

頭痛裂，嗓子也火辣辣地難，剛搬到這里來，家里也沒準備什麼急救藥，出手機想個騎手幫忙買藥，可這凌晨兩點鐘，附近沒有24小時藥房。

在沙發上窩了會兒，覺自己下一秒就要死去，原本自己死了也沒什麼，一了百了反倒解。

可想到嗷嗷待哺的兩個孩子，想著兒趴在肩頭咿咿呀呀不舍的模樣，心里就又下來，連眼淚都止不住狂掉。

實在沒辦法，撥通了閨葉歡的電話。

手機響了好久，就在以為打不通時，那邊突然接通，傳來閨的聲音“喂，小晴？”

葉歡語調惺忪，顯然是從睡夢中被吵醒。

穆晚晴十分歉疚“歡歡，對不起啊，半夜打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