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朝泠倚在書桌旁,垂眼瞧,“快十二點了。”
宋槐明白他的意思,勉強笑了下,“再待一小會兒就去餐廳。”
說完,站起,來到他面前,仰頭笑問:“能給我一支煙嗎?”
“在口袋里。自己翻。”
宋槐順勢去他的風口袋,從里面掏出煙盒跟打火機。
沒退開,維持著原來的站姿,咬住濾,點燃,淺淺吸了一口。
努力試了兩次,還是不太適應這種辛辣的味道,宋槐輕咳一聲,喃道:“……不好,不想了。”
段朝泠看一眼,接過遞來的煙,直接銜在了自己里。
隔一道煙霧,宋槐對上他的眼睛,“我不是真的想和許歧相。”
段朝泠平靜說:“我知道。”
“方阿姨快做手了,我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心,就此耽誤了治療。”
“我知道。”
“等出院,我會找個機會和解釋清楚。”
段朝泠把沒幾口的煙捻滅,掌心覆在的腰后,將人擁進懷里,“槐槐,你不需要跟我說這些。”
宋槐抿了抿,轉瞬明白了他的話外音。
——不需要說這些,他照樣能懂的不得已。
踮起腳,臉頰埋進他頸窩,嗡著嗓子說:“是不是我的想法很容易被你猜?”
“想聽實話?”
“……嗯。”
“以前是,現在不全是。”
宋槐笑了一聲,“為什麼現在不全是?”
“越了解反而越容易出現盲區。”
“無論以前還是現在,我好像都沒怎麼猜過你,也不怎麼了解你。”
段朝泠將的頭發捋到肩后,“你想知道什麼,我可以告訴你。”
宋槐從他懷里離開,退后半步,看著他的眼睛,笑說:“我沒什麼想知道的。”
段朝泠目發深,有審視的意思。
手機鈴聲急促響起。
宋槐拿起擱在桌上的手機,瞧一眼來電顯示,發現是許歧打來的,猶豫一下,接起。
聽筒里傳來許歧的聲音:“你跑哪兒去了?找你一圈沒找到。”
“不用找我,我馬上回去了。”
“你先別回來。”
“……怎麼了?”
“我們單獨見一面。”許歧說,“我有話跟你說。”
“吃完飯再說不行嗎?”
“不行。我現在必須要說。”
見他堅持如此,宋槐只好說:“我在游廊邊上等你。”
“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宋槐說:“許歧找我有事,你要不要先回去……我待會兒直接去餐廳。”
段朝泠看著,沒同意這提議,但也沒拒絕。
宋槐有些拿不準他這記眼神的實際含義,低頭掃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
發現快來不及了,一時沒想太多,靠近,虛虛地抱了他一下,“那我先出去了,晚點兒見。”
正要轉離開,手臂忽然被他拉住。
天旋地轉的間隙,他們換了站位。
驟然失去平衡,宋槐憑本能抓住他的胳膊,腰在書桌邊沿,后腦被他扣住。
下一秒,他俯下,捕捉到的。
宋槐險些忘記呼吸,無措地攀附住他,從他眼睛里能看到屬于自己的影子。
的經驗實在匱乏,不會換氣,甚至不會吞咽,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被地等著他攻城略地。
像是溺水,有窒息的暈眩,人無所適從。
整個人幾乎快要被水吞噬,想也不了,只能任由自己浸泡在的水的漩渦里。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鈴聲接連響了兩遍,段朝泠終于放開。
宋槐渾無力,險些站不穩,雙手扶著他肩膀,口急促起伏,不斷呼著熱氣。
好一會才勉強緩過來,等平順好呼吸,宋槐聲詢問:“……是不是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微微發的尾音出賣了的故作鎮靜。
段朝泠盯著,目落在不斷的眼睫,再到被口紅暈染的和下。
出手,拇指拂去角的水漬,緩緩答了一句:“不知道。”
到底也不是真的好奇時間,也就沒接著追問,手從他上移開,掌心拄著桌角,等時間分秒流逝。
等徹底平復好緒,段朝泠說:“走吧,先送你回西院。”
宋槐很輕地應了一聲。
周圍沒有鏡子,但能想象出自己現在大概會是什麼樣。
起碼需要先回房整理一下再去見人。
出了偏屋,宋槐走在最前面,腳步時快時慢,毫無節奏可言。
段朝泠自始至終都在隨的步調走,耐心充沛,沒出聲催促,給足了充分思考的時間。
直到進了西院,宋槐凝神,緩步走到段朝泠邊,主牽起他的手,同他十指相扣。
空曠無人的院落里,他們是齒相依的同謀。
-
月底,展廳基礎施工完,到了初步驗收階段,宋槐的繁忙終于可以暫時告一段落。
在多施工團隊正式進場前,大概有四天半的假期。
最近累得不行,實在懶得出門,窩在家里睡了整整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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