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蒸的味道並不濃鬱,但還是聞到了飄在空氣中的似有似無的香味,還有鮮香的醬油,讓不由得口舌生津,心裡也憋了一把火。
都是一家子姐妹,憑什麼們吃,卻把給撇下了?
雲蘿可不知道的心思,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慣著。
爭吵聲時輕時重的傳出來,憑著過人的耳力,雲蘿將那些聲音都聽了個清清楚楚,正聽得津津有味。
堂屋裡,已經過了剛開始最激烈的時候,但鄭收的火氣別並沒有下降,反而因為鄭大福和孫氏的偏心而越積越深,一直到——
「文浩還小,哪裡懂得那許多?再說他也曉得錯了,你一個親叔叔難道還要死抓著親侄兒的這一點小錯不依不饒?三弟妹和兩個小侄子不是沒事嘛!」
李氏這最後的一句話終於讓鄭收再也忍不下去,霍然站了起來,雙手一掀,一下子將幾人圍坐著的八仙桌子掀了個四腳朝天。
「嘭」的一聲沉重撞擊,屋裡霎時響起了幾聲尖聲,還有鄭大福的怒斥,「都坐著好好說話,你突然發的什麼瘋?」
又是「砰」一聲踹翻了長凳,差點將與他同坐一凳的鄭穀也給一起踹翻,鄭收息深重,怒目圓睜,神煞是嚇人,「沒事?我他孃的讓你說沒事!是不是要人死了你才會覺得有事?」
說著還手去抓鄭文浩,嚇得他直往李氏的後躲,卻哪裡躲得過暴怒中的鄭收?
李氏想要阻攔,卻反被他掀了個踉蹌,一屁摔倒在地上。
而鄭收,他抓了鄭文浩,揚手就是好幾個掌落到他上,拍得「啪啪」作響,也打得鄭文浩張大哭,哭聲尖銳都快要破了音。
李氏尖著爬起來衝上去,孫氏也大聲叱罵著鄭收,還有鄭年和鄭文傑都攪和了一團,夾雜著中間的鄭穀手足無措、左右為難。
堂屋裡一時間了一鍋粥,傳出到外麵,驚得鄭雲蘭姐妹飛快的跑了出來,劉氏也帶著幾個孩子奔到灶房門口,一臉驚慌的看著堂屋的方向。
這靜,可比上次鄭年曝了私藏束脩這件事的時候,還要大得多。
上次鄭收和鄭年因為束脩的事吵個不停,待得孫氏一鬧,事就停止了下來,隻給出了一個不算結果的結果。
可現在,那樣大的靜,顯然不能就這麼輕易結束了。
三房的屋裡傳出了一陣嚶嚶的啼哭聲,弱弱的似乎隨時都會閉過氣,讓人不忍多聽。
雲桃飛快的跑了過去,而劉氏猶豫了一下,也快步進了三房的屋子,文彬則下意識的粘到了雲蘿的邊。
「三姐。」他油汪汪的,還殘留著些許醬油。神卻小心翼翼的,有些不安。
雲蘿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靜,「沒事,三叔在揍鄭文浩呢!」
堂屋裡鬧了很久,直到鄭大福忍無可忍忽然大喝一聲:「都給我住手!」
才終於稍微平靜了些。
鄭大福指著鄭收怒氣,「有啥事你不能好好的說,偏要手?你是個叔,這樣毆打你親侄子,像什麼話!」
鄭收一耿脖子,「我倒是想好好說呢,可好好說你們給我個代了嗎?」
「文浩已經曉得錯了,讓他去給你媳婦賠個禮,保證以後好好聽話再不會犯錯,也就行了。」
「他做了那樣的事,隻上賠個禮就算完了?」
「那你還想咋樣?難道非要打死了他,你才解氣?就算真要打,他有爹孃,再不濟還有我這個老頭子在,不到你來這個手!」
「那你們倒是手啊!」鄭收叉著腰「呸」了一聲,手指隔空用力的點著鄭年,說道,「躲了半個月,你要是還不能給我個滿意的代,老子跟你沒完!」
鄭年還沒說話,鄭大福就怒道:「你是誰老子?還想怎麼個沒完?你跟個不懂事的親侄子計較個沒完,還咄咄人的,自己就麵上有了?這事兒就到此為止,誰都不許再多說!」
他已經習慣了在家裡一言九鼎的地位,又一心期盼著長子為他爭,自不願意讓小兒子再繼續沒完沒了的鬧下去。
再說,他打也已經打了,還要怎樣?
鄭收大口呼吸,卻仍覺不過氣起來,就連一向厚道老實的鄭穀,聽到這話都不由得心裡頭一涼,總覺得這事有些不對。
鄭收終於過氣來,忽而朝鄭大福悲憤的喊道:「爹啊,這個家裡不是隻有大哥纔是你的親兒子,我也是你親兒子啊!」
鄭大福一愣,卻更怒,「我啥時候不當你是親兒子了?你個畜生!」
卻見鄭收發泄般的「砰砰」踹著翻倒在地上的桌子,也不知怎麼,突然就想起了前段時候雲蘿說過的那些話,不由喃喃說道:「這日子沒法過了,這家也待不下去了,我要分家,我要分家!」
剛開始還隻是輕聲喃喃,聲音逐漸提高,到最後一句簡直是喊得聲嘶力竭、麵目猙獰。
鄭大福怒火攻心,揚起手來就要打。
看見他這個作,鄭收並沒有前一次那樣退後悔,反而更湊了過去,指著自己的臉說:「打,往這兒使勁的打!最好打死我算了,這樣你就可以一心隻顧著你那有出息的大兒子,再不用擔心我會給你們添麻煩!」
這樣不管不顧甚至是滿怨氣的模樣,把鄭大福都給唬住了,一時間隻覺得雙耳嗡鳴、目眩頭暈,揚起的手卻怎麼也打不下去。
閉的堂屋大門忽然被推開,吳氏裹著頭巾,一手一個的抱著兩孩子,後還跟著兩閨走了進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鄭大福的麵前,「爹,你把我們也都打死了吧!反正活著也是苦,死了倒自在,或許還能在黃泉路上一家團聚!」
鄭大福揚著的手劇,終於眼睛一閉,一頭往前栽倒了下來。
這是他在短短的半個月,第二次被氣暈過去。
雲蘿站在院子裡,看看忙的正房,又看看埋頭蹲在廊下的鄭收,不由得嘆了口氣。
計劃趕不上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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