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蘿懷孕的事沒有外傳,但是除了瑞王府的人,孃家人必然也要告知一聲,一時間,送到雲蘿麵前來的各種補品和各花樣的綾羅綢緞簡直要晃花的眼。
「如此,我懷個孕還能發一筆財。」隨手把剛剛又從長公主府送來的禮單扔在桌上,有些頭疼。
月容和蘭香領著幾個丫鬟正在旁邊整理新送來的東西,聞言,月容便笑道:「可不止發一次財呢,過了三月公開之後還有其他人家送禮上門,等小世子出生後,洗三、滿月、百日、周歲不都得大辦呀?那時送禮的人更是絡繹不絕。」
雲蘿麵無表的聽著,然後用一句話結束了這個話題,「到時候再說吧。」
隻是提了一下,就已經開始覺得煩了,真想靜悄悄的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再靜悄悄的養大。
衛老夫人原本在衛漓大婚之後就要回江南,因為雲蘿突然懷孕,又耽擱了幾日,重新擇日就索落到了中秋之後。
過完中秋,老人家就再也待不住,飛快的收拾行囊要離京回江南,長公主對此有些不滿,幾次挽留,「這京城裡是有老虎追著您跑不?您就不能留在京城,讓我們好好的給您盡幾天孝心?」
老夫人拒絕得很乾脆,「我已經不習慣京城的氣候了,連呼吸都是乾的,見天兒上火。」
長公主賭氣道:「江南就那麼好?不是黏黏糊糊就是凍得人骨頭都疼,您小時候不也在京城住得好好的?」
「我都這麼大歲數了,哪裡還能跟小時候相比?那時候年輕,壯實就咋樣都行,我如今年老衰的可經不起折騰。」
長公主看著比更有神氣,就剛剛清晨還拎著銀槍在院子裡耍得虎虎生威的婆婆,目幽幽的。
老夫人輕咳一聲,有點好笑又有點無奈,放低了聲音跟說:「我離開快一年了,沒有我看著,那兩個人在府中也不知有沒有翻天,我得回去看看。」
那兩個人是哪兩個人?長公主也心知肚明,不皺皺眉頭,勸解道:「不是有管事們看著嘛,能翻起什麼浪來?況且,您是什麼份?何必費心費力的去跟那種人計較?還累了自己大半輩子。要我說,由著他們自生自滅就是了。」
老夫人搖搖頭,「畢竟是我兒的親爹,你兒的親祖父,再是個賤人,又豈能讓他跑到外麵去丟人現眼?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更讓人放心,像現在這樣畜牲一般的圈養在府中就很好,我衛家也不缺那幾口吃的。」
說起那個人,老夫人言辭鋒利,沒有毫的憐憫寬和,更沒有一殘留的夫妻誼。
那個人,頂著衛漓和雲蘿祖父的名頭,卻這輩子都得不到自由,雲蘿和衛漓接連婚,也沒有他出場的機會。
誰都攔不住老夫人想要回江南的心,無法,當小輩的隻能順從,一路送出城,衛漓和景玥更是直到把送上南下的客船才返回。
八月下旬,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氣溫適宜,雲蘿就越發的犯困了。
生鐘已經被徹底的打,每天必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能醒來,歇過午覺,晚上又是天剛黑就犯困,晚飯稍微遲一點,幾乎捧著碗筷都能睡過去。
以前不是貪睡之人,如今卻彷彿要把之前那些年落下的懶覺全都一次補上,有時候剛睡醒,轉眼卻又困了。
景玥背地裡已經把府中的大夫、宮裡的太醫全都打擾了個遍,所有人都告訴他,孕婦嗜睡再正常也沒有了,但他還是覺得心裡不踏實,回到家裡著雲蘿尚未顯懷的肚子時,更是愁得不要不要的。
「你怎麼就這麼貪睡?」他捧著雲蘿的肚子念念有詞,一抬頭卻發現又睡著了。
他一愣,然後嘆一口氣,除了給調整一下睡姿,讓睡得更舒服一些,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太子聽說了此事,覺得特別好玩,還特意出宮來看,邊跟著一個如今已經很會跟人、隻要看見就必然他走到哪裡就跟到哪裡的二皇子弟弟。
他看到雲蘿坐在廊下的人靠上,神因睏倦而顯得幾分和,連坐姿都不如以往的端正,卻麵紅潤,好看得很。
他在雲蘿麵前轉了兩圈,在抬眼輕飄飄的看過來時,清了下嗓子,說:「我看舅舅那樣兒,還以為你怎麼了?現在看著也沒咋的嘛,臉紅潤,好像還胖了點。」
他說前麵的還好,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雲蘿看他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抬手自己的臉,看似淡定的反問了一句,「胖了?」
太子殿下突然覺得心裡頭的,甚至有點不敢看的眼神,卻特別機靈的用力搖了搖頭,「沒有,隻是覺得阿姐似乎比以前更和了一些,特別的雍容!」
都是那一點點溫和的錯覺,竟讓他說出了那樣大膽的話,在冷眼看他的時候,才知道,阿姐還是那個阿姐!
二皇子扶著雲蘿的,仰著頭好奇地看,看到哥哥竟然都特別聽話的樣子,他也跟著表現得十分乖巧,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blingbling的閃著,引人垂涎。
他如今還不大會記人,今天才剛剛見過,過兩天再見可能就不記得了。
雲蘿好歹也是從鄭嘟嘟那裡經歷過的,對此一點都不覺得意外,隻是忍不住手的在他臉上了兩下,又他扶在上的那隻乎乎綿綿的小手,最後乾脆把他摟在了懷裡。
這超乎尋常的親近,看得太子都不由得眼熱,忍不住說:「阿姐你不是不跟小孩子玩嗎?難道是因為懷了我大外甥之後,突然開始喜歡小孩兒了?」
雲蘿角一,不著痕跡的往廊道那邊看了一眼,問他:「你他什麼?」
「大外甥!」太子的回答既義正言辭又理直氣壯,「你是我阿姐,你的兒子不就是我的大外甥嗎?」
他自己說了還不夠,又向他弟弟尋求同盟,「胖胖,你說對不對?」
「胖胖」這個小名終究還是給二皇子殿下用上了,主要還是因為太子的多,二皇子又與他親近,聽的次數多了,他自己就把這個小名給認了下來,一聽見這兩個字就知道是在喊他。
因為這件事,之前泰康帝還鬧了幾天彆扭,又裝模作樣的跟皇後屈,尋求安。
這點小小的要求皇後娘娘還是能滿足他的,雖然之前的意外懷上二皇子讓在一開始有些不快,但是看到兒子這麼可之後這點氣也就消了,隻要別跟談,如今依然是通達理又溫大方的皇後娘娘。
泰康帝就是抱著一種「我得不到你的心,就先得到你的人」的心態,似乎也自得其樂。
那對大彧最尊貴夫妻的糾葛且不說,就說此時在雲蘿麵前,二皇子聽見兄長了他的名兒,下意識轉頭看了過去,眼神懵懂,顯然並沒有聽明白他那句話的意思,但是為一個最喜歡哥哥的好弟弟,當然是哥哥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於是他用力的點了點頭,聲氣的應了一句:「對!」
這個字說得特別字正腔圓,音調也標準極了。
太子就越發理直氣壯的看著雲蘿,然而,不等他把尾得意的翹起來,突然有一道影從背後投下,他下意識轉頭,便看到了他親舅舅正站在他後,那雙與他如出一轍的桃花眼中含著笑,卻笑得他心也拔涼拔涼的。
他轉頭控訴地看著雲蘿,他不相信剛才沒有看見這個人,卻毫沒有提醒他,甚至還引導他說出更多的話!
果然嫁了人的子都是以夫君為大,弟弟什麼的,隨便出賣就好了!
雲蘿沒什麼誠意的他狗頭,「乖,弟弟。」
在這個時代,輩分大一點還是很有好的。
太子用力的撥出一口氣,冷哼一聲不說話。
二皇子似乎覺得這樣很有趣,也學著他的樣子從鼻子裡撥出氣,哼一聲,然後就被他自己給逗笑了,卻氣得太子瞪了他一眼。
不過,稚的笑聲總是格外乾淨,讓人聽著也覺得心裡舒服極了。景玥把他從雲蘿的懷裡接了過去,又把手上拎著的一個油紙包遞給雲蘿,「這是莊氏的荷花,剛才路過那邊,正好出爐,就順手給你帶了一隻回來。現在還溫熱著,你趕趁熱吃。」
雲蘿卻捧著油紙包沒有馬上手,狀似不經意地先問了一聲:「我最近是不是吃的有點多?」
景玥從來都沒有為雲蘿的胃口擔心過,突然聽到這個問題,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後說:「怎麼會突然說起這個?你如今一人負擔著兩個人的食量,自然要吃的更多一些。」
所以,果然吃得比以前更多了!
荷花的香味隔著油紙包都在縷縷的往外飄,惹得二皇子扭過頭來頻頻張,垂涎滴,雲蘿卻突然沒有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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